沈鸢笑说:“你为她费了这许多心思,为何不欢喜?” 这屋里头一群人也不知怎的了,拍胸脯的拍胸脯,松口气的松口气,嘀咕说:“欢喜就好,欢喜就好。” 被晋桉看过去,又忙做兴高采烈推杯换盏之态。 沈鸢低着头,慢慢抿了一口杯里的糖水。 也不提要回侯府的事情了,半晌想了想,慢悠悠说:“怎的偏偏不见唐南星?” 晋桉随口道:“他太蠢了。” 沈鸢说:“什么?” 晋桉顿了一下,笑说:“不是,我是说……他这些日子过了御前考核,配了差事给他,这会儿正忙着呢。” “你不晓得,他本得了京里的差事,却是唐伯父嫌他性子跳脱,办事也不牢靠,便要他明年去北疆待一阵子,好生磨砺磨砺,也去一去身上的浮躁。” “这会儿正在家里收拾行李呢。” 沈鸢将杯盏中微甜的蜜水喝尽了,却是轻轻笑了一笑:“你们俩倒有意思。” “要成亲的整日喝酒作乐,明年就要离京赴任的人,却不急着出来会会朋友了。” 那一双眼睛,衬着席间忽明忽暗的灯火,剔透乌黑得黑曜石一般,看得人心里头发慌。 晋桉哈哈笑了两声,干巴巴说:“确实,确实。” 不多时,沈鸢离了席,晋桉将人送回屋去,一回来,便见这宴席上的人嘻嘻哈哈将他拉回来,问他:“怎样了?怎样了?他还说了什么没有。” 晋桉说:“再没说什么了,兴许就是随口一说。” 昭明堂的人各自松了口气,又各自回去划拳玩骰子去了。 晋桉却道:“只是日子也快到了,往后都多拉着他玩,少说话。” “沈折春那脑子转得太快,卫二自己都骗不住的人,倒要我们来骗。” 一人笑嘻嘻道:“唐南星还在外头闹着,说咱们不带他呢。” 晋桉道:“让他老实些,就他那脑子,叫沈折春一问,不是什么都露馅儿了么。” …… 沈鸢白日里打理这院子里的事,晚上又跟着同窗一道玩闹,待到了晋桉婚期的前一日,那秋千已吊上了,芭蕉也栽得了。 沈鸢一早吃了一小碗杏汤,并着几样米糕点心,凉豆糖姜,却是酸甜清淡正合时宜。 晋桉进门儿来便笑:“卫二总说你是南方来的小公子,吃得精细,果真不假。” 沈鸢说:“怜儿煮的杏汤还有些,我叫她给你舀一碗。” 晋桉轻轻咳嗽了一声,连连摆手道:“不必,不必,我是有事来寻你的。” “明儿就是迎亲的日子了,我家里人听说状元郎要跟着迎亲去,专为你做了件衣裳。” 沈鸢笑说:“这我还是头一遭听说,陪着迎亲的还有新衣裳穿。” “你这状元郎自然是不同的,旁人纵是想要,还没人给做呢。”晋桉打趣着,便将一个包袱递与他,笑说:“你穿着试试,若有不合适,我好赶紧拿回去给你改一改。” 沈鸢也不推辞,只拿了衣裳进内室去,没多久便低声喊:“晋桉,这衣服似乎做错了。” 晋桉面色几分紧张,却笑说:“怎的做错了,哪儿不合适,你先穿着,我也好看看怎么改。” 没过多时。 却见沈鸢一身红裳华美,缀玉饰珠,肤白而发黑,素日几分温文尔雅也化作另一种艳色。 倒比他当日状元郎那一身还要夺目上几分。 饶是晋桉已见惯了他外表昳丽,也惊了片刻,半晌没说出话来。 知雪“呀”了一声,说:“这不是喜服么?” “晋公子是不是拿错了?将你自己的拿了来?” 沈鸢垂眸看着衣袖上隐隐的金丝纹绣,只觉着不知为什么,有几分困,半晌没说话。 便听晋桉支支吾吾说:“嗯,的确是做错了,你先穿着,我……我去问问……” 沈鸢喃喃说:“我先脱了还你,这不像样子……” 话音未落,却是皱眉扶了扶额头,一阵发昏。 晋桉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低声道:“折春,你怎么了?” 沈鸢开了开口,却一合眼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间,不知从哪儿冒出了许多人,仿佛一下就都涌了进来,只听得许多人七嘴八舌在耳边吵嚷。 “你们药翻他做什么?” “废话,能哄他自己把衣裳穿上都是好的了,不然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