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人势了。 阿绛不卑不吭,强迫自己冷静:“姑娘昨夜里头发未干就入了眠,这不今日起来就一直咳嗽,恐是染了风寒,自吃过晚饭到现在,姑娘就一直蒙着被子休息,大人莫怪罪姑娘此刻病弱起不来身。” 可对方却不打算轻易放过,开口毫不避讳,言语也越来越难听:“咳嗽两声就至于病倒了?你们西凉人不是个个体健壮硕,怎她就弱柳扶风?果然狐媚子就是狐媚子,知道主帅马上入营,就开始装柔弱博同情。” “你说谁是狐媚子!”阿绛蹙眉回问,语气也急了,她自己受辱没关系,可她就是听不得别人诋毁施霓一个不字。 “说谁自己心里清楚,对号入座也不用这么着急吧,整天就知道往身上涂抹,香得招蜂引蝶的,是打算往哪个将军的床上爬!” 闻言,阿绛气得浑身发抖,恨不能当即直接就扑打上去,撕烂那宫女的臭嘴,她这时是庆幸姑娘不在身后的营帐内,不然这些恶毒不堪的话恐污了姑娘的耳朵。 “还请大人们慎言!我们姑娘就算再不济,那也有‘舜华’的公主封号,进了上京城不是入后宫为小主,就是要进皇族王府为夫人,区区武将,别怪我们姑娘看不上眼!” 阿绛忍无可忍,这次到底没听施霓先前的劝告,气不过地回怼了回去。 “你竟敢看不起武将,真是可笑!你们西凉的边关城池有多少都是被霍将军轻易攻破的,那些西凉守将为了保命,可是个个都要向霍将军跪地请降,脊梁骨弯得那叫一个熟练,他们啊,甚至连仰视霍将军的资格都没有!” 阿绛被狠狠戳中痛楚,咬牙红了眼圈,就算再牙尖嘴利,这话她也回击不了,母国战败,那是刻在每一个西凉人脊骨上的耻辱。 见阿绛瞬间气势不在,女官冯昭眼底闪出一丝得逞的快意。 方才那些话可不是单单说给一个婢女听的,而是要叫她身后的主子知道,什么西凉舜华公主,绝色倾城美姬,进了大梁的地盘,她施霓不过就是一个取悦男人的玩意儿罢了。 就她,也配得到太子的称赞?冯昭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干笑。 不过幸好,冯昭她们在嘴上占足了便宜,之后便没有继续坚持进帐查看。 待一行人走后,阿绛立刻身子发软地倒在门槛上,心里满是委屈和不平。 既心忧着姑娘为何还不回来,又想着今后前程多舛,难免叹息。 …… 星幕摇曳,静夜悠长,水静风也止。 溪池河岸旁的两棵花树,趁着月色光影被一团乌云遮盖,开始悄悄抖落枝干上的花簇,一片两片,飘然而下。 落在岸边,落在河面,落在施霓轻颤的羽睫上。 她是被男人突然拥进怀里的,当下顿感惊愕,耳边同时震起一声声有力的心跳,叫施霓分不清那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 他没做别的,只是抱着她,可施霓还是害怕。因为她方才察觉,他身上其实不仅只有一把匕首,此刻,她腰间正在被另一把挺硬的锋刃相抵威胁。 施霓很是茫然,她记得他分明刚刚才说过不会伤她的性命,可怎么转眼就变了态度呢。 这里月黑风高又是野外,她就算大声呼喊求救也是徒劳,甚至还有可能惹怒他,于是施霓劝诫自己,一定不能轻举妄动。 霍厌阖着眼,凑在她耳边喘息声渐重,“你抖什么?” “怕……怕死。” 施霓喃喃地如实回着,周身被他的热气笼罩,烘得她脸颊跟着发烫。 霍厌不知她这是在装,还是真的恐惧,既然是过来以身伺候的,那心里应当有所准备,所以当下他丝毫没收敛,还把人搂着轻松往上一托,叫她完全依靠着自己。 施霓惊呼一声,当即忽的感受到有些不同,方才他藏于腰间的那把匕首,眼下竟换了位置,变成威胁到她腿侧。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