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英雄,绝代骄子。能在弱冠之年走到这个位置的,霍厌算是大梁建国以来的第一人。 就连他父亲霍晟,往昔间都不曾这般锋芒毕露过。 一盏茶饮毕,霍厌理好衣装,终于姗姗来迟。 见主帅入帐,李公公忙恭恭敬敬起身相迎,荆善紧随其后,当下看到将军神色已然恢复如常时,他心头直觉奇怪。 之前阴毒每次发作,将军备受折磨,怎样都要耗费一个多时辰才能勉强缓解,而这次却如此释缓迅速。 思及此,荆善很快宽心作想,大概是将军体内余毒存滞不多,身子已经开始初步好转,于是他慢慢放下心来。 霍厌进帐后,便摆出歉意姿态,这些表面关系他向来处得好,在人后,他虽是多些轻狂,但在人前,他绝对深谙为官之道。 于是,刚一对上李公公的面,他忙抱歉道:“怪我安排欠妥,才叫李公公白等如此之久,公公千万莫怪。荆善,你速去仓库将那件在西凉新得的铜胎画珐琅叠色鼻烟壶给公公献上。” “是!”荆善立刻领命。 将军征战四野,自是得宝无数,凡是出手定为不俗之物,李公公早已对此略有耳闻,却不想今日自己也能摊上这个大便宜。 闻言后,他皱巴巴的一张脸上都快笑开了花,眼睛更是笑眯眯的成了一条缝,嘴上接连逢谀:“军侯大人这说的哪里话,真是折煞老奴!你是我大梁的功臣,纵是圣上在此,恐怕也不能收将军之歉啊,如今,将军可是有天大的尊面。” 话至此,荆善已用一剔红精雕花梨盒装着那鼻烟壶进帐。 送礼都来了,李公公却又笑着摆手,假意推拒着,“将军辛苦得来的好物,咱家哪能就这么占了便宜,将军快快收回。” 霍厌不在意的示意荆善将礼送上,而后淡着口气,言衷道:“公公就莫拂我的面子了,眼下天色不早,我便不多留公公叙话,自西凉来的……贡礼,便就此交由公公了。” 李公公坦然受了礼,又贼目道,“将军放心,我等定会好好伺候着,这将来都是要做皇家小主的,咱家会看这个眼色。只是太后娘娘近日染了疾病,圣上无心美人,不然是否册封,或是另赐与谁,几日内也会有个结果,可眼下,倒是都说不准了。” 闻听此语,霍厌并没有丝毫意外,当下不咸不淡随意应了句,“确实,一切都还说不准。” 她想做皇家小主,可他偏不许。 …… 施霓早已另换了身精致服饰,妆容也重新描补了遍,当下由阿绛扶着,提裙上了进宫的轿辇。 而霍厌站离的位置虽离她不远,却全程未在她身上施以任何的目光,仿佛他来到营门口相送都是迫不得已,面色也是极为不耐烦。 见他真厌了自己,施霓心头微微不是滋味。 又想方才在他帐内,他执意要与自己做交易,要她为他的伤负责,大概也只是一时气不过在赌气吧。 待气消了,明白与她继续纠缠无益,将军应会很快释然。 至于解毒疗愈……施霓唯独不想深思这个。 当下,脑海里莫名浮现出些香艳画面,那些下流事,他也会对别的姑娘做嘛,施霓惊讶,她居然会下意识排斥,可她哪有这个资格。 阔别军营,她到底没再和霍厌说上一句话。 华辇向上京内城行进,待走远了,她听不到霍厌其实是幽幽出了声的。 “真是,该罚。” …… 进了内城,临于居民闹区,肉眼可见街景盛明繁荣。 华光映皎月,烛火照千屋。沿着主街越往里走,就见花灯结彩,贩商围簇,光亮愈明,几乎无异于白昼。 相比西凉的原野苍茫,横阔边萧,上京气派向荣,繁奢热闹,全然为另一番都城景象。 阿降坐在轿辇侧位,亦觉得处处新奇,于是小心翼翼掀开帘帐,抻着脖子往外瞧看。 正好当下,轿辇与一江湖耍艺之人相汇,只见对方带着彩釉面具,手举发黑木棍,紧接喝下一口酒往那棍上一喷,顷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