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生困疑,却也不敢在霍将军身上耍弄心眼,将自己平常惯用的那套揣摩人心的法子拿上明面卖弄。 于是他不敢继续耽搁,忙回身向施霓交代道:“姑娘也听到将军的话了,今日不如就先回了吧。” 说完,他没忍住地耍了个小聪明,遂压低声音,又对着施霓小心补充了句。 “姑娘千万别多心,圣上并非是有意避而不见。且容老奴多句嘴,在姑娘来之前,陛下可是将心头欣悦都挂在脸上了,可见重视程度。即如此,姑娘若想再得传召,也定非什么难事,到时若能寻得合适机会,老奴也会见着眼色行事,为姑娘美言上几句。” 张公公是深谙后宫女子生存之道的,后宫的诸位小主们,虽是表面看着荣华无限,可哪个不是靠着陛下的宠爱而活。 对她们来说,圣上就是天,别说天子明面上的喜怒,就是平常的一言一行,也值得娘娘们暗自琢磨上好半天。 如今,施霓是新进宫门,未得侍寝还没有名分,加之其西凉降女身份的特殊性,在这宫里生存可谓身处微妙,可偏偏就在她即将得到宠幸前,猝不及地吃了陛下的闭门羹…… 如此,别说后宫有心之人会幸灾乐祸,恐怕就是她自己,也会难过这一关。 张公公老谋深算,看着施霓这仿若九天仙女般的脸蛋和身段,便只想着押个宝,全当提前卖下人情, 他御前伺候这么多年,当然知晓陛下最为偏爱这款,妩媚浑然天成的丰腴美人,就这身子,若是有朝一日承了宠,恐怕是要迷了君心,叫其爱不释手了。 如今一切未成定数,这位能不能成为陛下新宠,压过那风头正劲的伶娘娘一头,都还未可知。 只是张公公不成想,他这几句私心提点,最后没叫施霓用心去记,反而引得了霍厌的烦躁恼意。 当下,只听着这冷面将军威戾言道:“公公如今,圣意揣摩得竟这般通透,今后我等朝中重臣参论政事,不知该不该叫上公公一并去议,如此,你倒是真正为陛下分了忧。” 闻言,张公公自知失了言,于是脸色一白,吓得差点没直接跪下。 带尖的嗓音兼并颤意,他慌忙求着:“还请将军轻饶!方才,是……是老奴多,多嘴了。” 霍厌理也没理,转头睨向施霓,语气同样没什么好气。 “还不走?” 施霓立刻缓过神来,当下没忘礼节,走前浅浅屈了下膝,而后怀揣心事赶紧走出了北宸殿。 这里高墙森森,满是威肃,压得叫人实在透不过气。 而施霓前脚才出了殿门,霍厌也很快紧跟而出,望着两人渐远的背影,留在原地的张公公这才敢悄悄松下口气。 就因为他一句失言的话,将军脸色可谓瞬间沉到底,他是后知后觉才想明白,霍家是与西凉自存仇怨,霍老将军当年被西凉人设计而亡,杀父之仇,岂能一笑消泯? 待避着手下人时,张公公这才忍不住懊恼地轻轻扇了自己一嘴巴,当即啧啧直摇头,亏他向来自诩眼明看得长远,如今却是只想着占下眼前的便宜,竟为了一西凉女,得不偿失地得罪了朝上正炙手可热的一方军候! 张公公显然已将肠子都悔青了,却还不知今日,他将人得罪的缘由并非是为施霓多嘴说了话。 而是那句——‘若想再得传召也并非难事,老奴会在陛下面前,为姑娘美言几句。’ 凭着这句话,霍厌肯留他的舌头,他就该去烧烧高香了。 …… 施霓来时,坐的是北宸殿的御用华辇。 当时因为她不懂这大梁皇宫的规矩,故而出门时,生怕不妥的没敢带上婢女。 因此,眼下她暂得脱身出离宫门后,便只好孤身一人徒步回去。 只是这般明晃晃行走在路上,途中很快便吸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凝观,甚至相隔还没有太远,几乎是当着她的面,议论声也敢这般毫无顾忌地扬起,似是已全然不把她放在眼里。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