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究的香囊来,放在掌心间翻看。 就在几个时辰前,望着那狐妖的绮丽面容,又听他说甚劳什子“好不香甜“的轻薄之语,玲珑不禁被惊得连连后退。身边的楚玉璮从小到大都是骄矜的性子,一向端庄自持,如同那山顶雪莲。玲珑自小同他一起长大,又一直对他一片痴心,未曾看过旁的男子,因此从未见过竟有男子如青九这般孟浪。 望见她慌乱的模样,青九笑得愈发开怀,眉目美艳生动,几乎令人不敢直视:“大人明明是个女子,怎的比男子还要羞涩?”?他施施然向她走来,从怀中掏出一枚香囊,放入她的手心:“既然大人不肯让在下以身相许,在下便赠大人一点薄礼。在下平日在花街的胭斛馆,大人可务必要赏脸前来,在下归去后,必日夜期盼。” 玲珑晓得花街。书院有活泼的女子常去玩乐,那里多是歌楼酒肆,是全城最得纨绔女儿们青眼的繁华所在。而胭斛馆又是这其中翘楚,距书院同窗说,那儿的美人在花街最具风情。玲珑推拒了几次同窗一同前去的邀请,还被笑话说是夫管严。紧接着姑娘们便笑开了,又聊到隔壁书院的某某姑娘对胭斛馆里的小倌上了心,家中已有身份高贵的正夫,仍闹着要为小倌赎身,弄得后院鸡飞狗跳,足见那地方的男子姿容多盛,手腕多花,又有多勾人。 她想到青九离开前的情形,他冲她一福身,便走到了门边。脚要跨出门外时,又回头望她,一双眼眸波光流转:“若大人不来,在下就来找大人了。” 玲珑将香囊塞回枕头下,将布偶抱进怀里,闭上眼睛。 去是决不可能去的,对方说得大抵也只是玩笑话。就当今夜是做了一场分外旖丽的梦罢,又或者他真的就只是她梦中的过客而已。再醒来,什么狐妖,什么香囊,或许就尽数消失不见了。 - 楚玉璮在院里等到夜露深深,桌上的菜已凉了,却不见那人来。平日没了她只觉清净,今夜落着雨,窗外竹叶飘摇,在这空房内,他难得生了些许孤寂,想让她在他身侧。年幼时她总背着爹娘前来扒他窗户,像个猴儿般窜进他屋里头,要和他一同耍,哪怕他嫌她过于稚气,总是不耐;后来长大成婚,也必日日前来,哪怕被他挡在外头,称得上风雨无阻。 今夜她却没来。 他头一次坐立不安,差了身边小厮去问,主院那头很快回了话来——她竟直接回屋睡下了! 楚玉璮咬着嘴唇,险些将满桌菜扫到地上,硬生生忍了,扭头看向小厮忍冬:“往常巴巴凑上来,赶都赶不走,今夜怎的就直接睡了?!” 忍冬连忙低头:“小的也不知。” “连翘那边没再与你多说什么?” 忍冬额头上几乎冒了汗,连翘倒是多说了些,只是他哪敢把这话告诉他主子啊!他只得安静立在一旁,不敢开口。然而楚玉璮却在此时冷笑一声:“说不准是去什么烟柳巷子风流快活了,被外头那狐媚子勾了去,自然是不把我这清汤寡水放在眼里。” 忍冬服侍楚玉璮多年,将玲珑如何待他全都看在眼里,现下本想为玲珑分辩一二,然而想到连翘的话儿,到底是讷讷不敢多言。他又觉得困惑,主子自小到大不把玲珑主子放在眼里,任她如何追赶在他身后,也不给一个眼神。没想到玲珑主子一日不来,主子便气成这副模样。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忍冬是无论如何想不明白,只好宽慰楚玉璮道:“主子,玲珑主子心中只有您一人,且性子端正明洁,哪是那流连烟花之地之人?今夜风大雨大,玲珑主子或许只是受了寒,才要早早歇下。您莫多想,免得坏了身子。” 楚玉璮抿着嘴,神色倒是缓了些许,眉目也舒展开了。忍冬在心头松了口气,刚要为他宽衣,便见他唰地起身,揽镜自照起来。 “忍冬,我现下看起来如何?” 忍冬赶忙道:“自是清丽俊秀无双。” 楚玉璮放下镜子,转头吩咐他:“撑伞,去主院。” 忍冬应了一声,赶快拿了伞来,陪着楚玉璮步入雨中。眼看他主子眉目开怀,眸若灿星,心中便不禁又多了几分愁。 就在一刻钟前,他赶至主院寻到连翘:“玲珑主子今日怎没去别院?可是身子不爽利?” 不曾想,连翘眉间竟尽是喜色。她将他拉到一旁,笑眯眯道:”我不与你说别的,只告诉你一句——“ “主子归家时,步履不稳,面若桃红。”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