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趣,就往外头逛逛。” 箫娘待要发火,可见他如此郑重,只得装作没听见前半句,“见谁呢?” “林戴文。” 箫娘不懂里头的关窍,见他眼中有些沉淀的晦涩,也就不多问了,“那我往元家去走走,正好元太太的活计做完了,给她拿去,趁势与她往周大官人那空宅子里去,她正愁没个借口向家里交代呢,叫我说是我请她陪我去瞧宅子。” 说到此节,箫娘兴兴而笑,“说起来,周大官人白马巷那处宅子还真要出售呢,我上回见到他,说我家正想着买处宅子。他倒好,说要是咱们家买,他也不要多少钱,按先前建房子的价钱卖给咱们。” “在哪里?” “在白马巷里头。” 席泠却摇首,“算了,那处地方鱼龙混杂的,住在那里,我成日出门,你在家我不放心。我心里已有了上好的去处,你就别操心了。” “是哪里呢?” 他垂睨她亮得水汪汪的眼,一把揽住她的腰旋了个圈,把她扬起来,也把嗓音扬起来,“这会不能告诉你,等我办妥了,你只管打点东西搬进去就是!” 箫娘就是这点好,从不多事问,他说是个好地方,自然就信他。席泠也有这点最好,无论她有多少不高兴,在他手上,她轻而易举地就遗忘烦恼。 她笑得没眼缝,旋着的裙再落下来,就把他拍一拍,“你去换衣裳,我也换衣裳,咱们一道出门!” 席泠自己步行,给箫娘雇了马车,在河上分别,箫娘往那岸去。未几到元家,元太太早盼长了脖子,与她吃了口茶就坐了马车往白马巷去。 车上箫娘好笑,“今日怎的急吼吼的?就为了见个野汉子,也太不要命了些,你什么事情都显在面上,仔细叫家里头的人瞧出来!” 元太太握着她的手,先嗔后笑,最尾又叹,“什么‘野汉子’,你少歪嘴胡说!我不为见他,是为避着家里头那个活阎王。这些日,像是衙门里出了哪样事情,急得他白眉赤眼的,在家处处不顺心,逮着小厮骂小厮,逮着丫头骂丫头!昨夜我多嘴问他一句可要吃酒,泼口就把我骂了好些时候!” “这情形,大约是在外头受了什么气罢?” “谁管他?一个九品巡检,上头随便一捞,都是比他大的官,就受点闲气又有什么?噢,受不得气,就不要往官场里扎!” 说话就到了白马巷的房子,周大官人早在里头预备了戏酒。箫娘原就要辞的,不想二人将她拉拽住,留她席上听昆腔用饭。 中秋过了,天蓦地凉下来,周大官人还装斯文地摇着把泥金扇,翘着腿,风流倜傥地与箫娘说话,“我说乌嫂,这宅子你家席大人是个哪样意思,买还是不买呢?倘或不买,我这里已有户打扬州来的人家瞧上了,我可就给他们了。” “随你给吧,我家先不要了。”箫娘见他那姿态,分明是元太太眼前卖弄俏皮,她不好卡在中间了,吃尽盅新酿的荷花酒,起身就辞。 叫元太太一把拽住,“你哪里去?坐下听戏呀。” 箫娘把眼在两人身上滴溜溜一转,不客气地调侃,“我就不叨扰你们,我赶着往陈家去一趟。我不在,你们也便宜许多,何必作出这副样子拉我?” 讲得元太太面红耳赤,松手啐她一口,“呸,走你的!” 箫娘笑嘻嘻甩手走了,马车驶出巷口,正撩帘子透风,恍然见一个影子滑过,老远扭头望,总觉那阙背影有些熟模样,偏就想不起是谁。 第57章 朱门乱 (七) 林戴文的别馆里有贵客, 席泠只好在先前那间书斋里等候。风窗外四面绿槐,衰蝉稀疏地哀哀地叫着,他的心也似在冷水里浸着, 无限秋凉。 一盅茶的功夫,林戴文送客回来, 一脚跨进书斋, 一副和善的笑脸就同时挂起,“碎云久等,前头是兵部侍郎,中秋耽误了,这时候才见, 多叙了几句话。”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