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贵贺礼。 回顾二人两世恩怨,她内心竟然有几分祝福,匪夷所思。 上辈子,饶蔓如求而不得的那颗心,这辈子总算得到了。 可这辈子,她想要的,却不再是他。 七夕刚过,宋显扬携同妻子入宫,先向小皇帝所在的康和宫方向行了大礼,才步往延福宫,与赵太妃辞别。 他新婚燕尔,纵有无限离愁,眉梢上的喜意却未抹尽。 饶蔓如衣着如常端丽大方,裙裾翩跹,娇美面容脂粉薄施,独独眉宇间犹有不平。 于宋显扬而言,只要她在身边,一切都好办。 他会努力想法子去哄她,呵护她,唯求挽回过失。 赵太妃远远见儿子与儿媳并肩而行,只需一眼,两行清泪瞬即滑至腮边。 宋显扬双膝跪落,拜伏在地,膝行而进,长眸有泪。 赵太妃心痛如绞,急急奔出殿阁,由内侍、宫人搀扶下了玉阶,疾步上前,亲手扶起爱子,眼光从上到下,从下往上,泪眼流连。 “母妃,莫再难过了,现下儿有新妇相伴,您且安心吧!” 宋显扬再无最初颓然,反过来安抚赵太妃。 赵太妃心知事已至此,悲泣无果,拭去涕泪,领着二人入内,又命宫人端上温热汤品,取出赶制的新袍子,执意让宋显扬穿上。 宋显扬喝下母妃细心备下的炖汤,原是哀伤满满,见那缎袍内层夹棉,极为厚实,苦笑道:“据说南方冬天温暖如春,这么厚的袍子,儿怕也穿不了几次。” “胡说!来日建功立业,自有机缘返京。” 赵太妃柳眉一扬,转而劝勉饶蔓如,絮絮叨叨的不外乎叫她照顾宋显扬,早日生儿育女云云。 饶蔓如人前给足了宋显扬脸面,一一应允,倒一派贤良淑德的模样。 三人叙话至黄昏,在阁外内侍三番五次催促下,宋显扬夫妇怕赶不及下钥,跪下向太妃叩首作别。 任由她送至宫门,母子执手相看,别情无限,宋显扬不禁落下男儿泪。 “母妃,儿此去一别,不知何日才可与您相见,身在异乡,日夜遥祝母妃安康喜乐,无灾无恙。” 宋显扬为免失态,话音刚落,便紧咬下唇,再拜而别,不忍回顾。 目视仆役护送爱子与儿媳渐行渐远,赵太妃满脸泪痕,伸出纤纤玉手,以手指描摹宋显扬的背影,哀痛难忍之际,身子一晃,险些摔倒。 宫人樱鸾手疾眼快,迅速扶稳了她,柔声安慰:“娘娘,郡王会回来的!” “是!他一定、一定会回来……” 赵太妃喃喃自语,顿觉初秋凉意从发肤渗入骨髓。 她环视这即将失去最后牵挂的皇宫,泪光陡然闪过冷冽如刀锋般的寒芒。 ………… “启禀陛下,”刘盛匆匆入内,“北海郡王与赵太妃拜别后,连夜出了京城,往南疾驰。” 宋鸣珂手中玉官狼豪笔走龙蛇,笔势雄健,未有半分凝滞。 完成书信后,她以白玉雕龙纸镇压好,略微抬眸,嘴角泛起一抹淡笑:“传话让人盯紧些。” “遵旨。” 宋鸣珂见他脚步未移,复问:“有事?” 刘盛左右瞄了几眼,碎步上前,压低嗓音:“回陛下,上回您说要查阅二十年前的奔龙山行宫之期、宾客名单,以及当年先帝的……记录,奴因保密。费了些时日,总算清点完毕,您……现今还需过目吗?” 宋鸣珂心中一震,脸上不动声色,小手摆了摆,“呈上来吧!” “是,陛下。” 刘盛退至殿外,传话道:“来人!将陛下所需佛经抬进来!” 宋鸣珂暗笑,见数名内侍抬进来一只檀木匣子,封有雍仲“卍”吉祥符,俨然像极了佛法要籍,不由得会心一笑。 她将干透的书信折好,装入信封,交至刘盛手中:“记着,送至桓城,快马加鞭,切莫延误。” “遵命。” “退下吧,朕是时候……好好钻研佛法。” 宋鸣珂面不改色,从容自若。 耳听脚步声退至殿外,她深深吸了口气,素手微带一丝迟缓,逐寸揭开封存往事的纸条。 第五十章 ... 夜如墨染,康和宫书房内,灯影被人挑亮了数回,犹自勉力对抗夜色吞侵。 “陛……”余桐立于西风,觉更盛露重,意欲敲门,却被刘盛拦下。 刘盛低声道:“莫扰了圣上用功,你且下去歇息。” 余桐猜想宋鸣珂在忙活之事,仅让刘盛一人参与,踟蹰片刻后,执礼道:“那就有劳刘总管多费心了,我到廊下候着,有事尽管吩咐便是。” “去吧。”刘盛神色凝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