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有意看美娇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顺着她的意思去看说书先生。那说书先生理理书生袖,抬手重拍惊堂木,原来讲的是皇帝和贵妃跟前的红人,她的相公陈泽昇。 “话说,二十来年前的一个白日,那叫一个乌云压城,狂风大作,晴天响雷,一个婴儿呱呱坠地,他生来带煞,长到三岁克死了娘,四岁带来了旱灾克死了爹,五岁引来瘟疫,病死了一个城的人。有一个道人悲天悯人,找到这孩子的长辈,直言他天煞孤星,天生饮血食肉的魔鬼,一旦十八岁成年就会给炎黄大地带来灭顶的灾害,只有送到皇帝身边,利用皇上的龙气才能压制住。这个人是谁呢?小生看座上已经有人猜到了,对,这个人就是当朝督主——陈泽昇!陈督主杀人如麻,满手血腥,多少穷凶极恶的罪犯和贪官折在了他手上,他的官服被鲜血浸透,所以和别的太监的蓝衣不同,红的触目惊心!果然应验了道人的预言,天煞孤星!” “胡说!陈督主只杀该杀之人,一心为平民百姓服务,他是百姓的福星,青天大老爷!”有人大声反驳说书先生,不知是发自内心忿忿不平还是提前安排好的捧哏。 说书先生不慌不忙,手里扇子一收,道:“那也是当今皇上龙气旺盛,压住了陈督主的命格,把他化为手里的一把利刃,才有现今的百姓福星。下了官场,一样还是那个生啖血肉的魔鬼!你们有所不知,曾有同僚怜陈督主身边没有体贴人,前前后后送了十九个姑娘给陈督主当小妾,你猜怎么着?如花美眷娇嫩嫩的进去,白惨惨的出来,全折在了督主府里头……” “咦嘻嘻嘻……听明白了?”美娇娘嘻嘻笑着凑近温念,眼底全是幸灾乐祸,“我听说,因为那方面不行,所以太监在床上向来玩得特别狠。你……能在陈督主手里撑几天?” 温念心脏紧缩,但凡事输人不输阵,她故作镇定,漫不经心地看手腕上的镯子,不紧不慢地道:“你也会说那是小妾。” 美娇娘脸色变了变,温念的话踩到她的痛处了。小妾的地位与正妻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伶人又不如小妾。这千禧园里来来往往都是人,全把她当作逗弄的玩物,她一拍桌子站起来,再也没有聊下去的兴致,她开始觉得温愈和温念一样讨厌了,骨子里都是迂腐的人,“哼,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夫人您最好长命百岁咯。” 温念勾了勾唇,道:“劳你费心,慢走不送。” 美娇娘出了门,温念挺直的腰一瞬间垮了。说书先生的故事,十分有六七分是编造夸大的,但这编造也是建立在事实基础上的。她打从心里不相信这种道听途说,但心里又忍不住去怀疑——她想起了那天深夜带着一身血气归来的陈泽昇——难道真的有十九位小妾,而且都死了她揉搓着衣袖,后背渗出些许冷汗。 “夫人。”外出的小乔领着管事们回来了。可是温念心里存了事,再没有心情去细说什么,索性这些管事都是她幼时就打交道过来的,知根知底不用多费心,草草聊了聊,确认店铺近况,又每个人给了赏,就放人回去了。 被美娇娘一通似真似假的搅合,温念失却了继续呆在外边的心情,带着小乔打道回府。下楼经过一个包厢的时候,她听见了美娇娘的娇笑声: “将军啊,你想带奴家出去,奴家可没说愿意……” 里头美娇娘陪着的人是个将军。温念瞥了眼包厢门,随后便离开了。 殷喜避嫌,把温念送到包厢之后就回马车候着了,他见温念前后不过三刻钟就下来了有些惊讶,“夫人,可是千禧园招待不周?” “千禧园是我的嫁妆铺子,他们不敢。只是我乏了,不耐烦呆在外边。”温念借着脚踏上马车,瞒下了在千禧园里听的故事。只是在路上的时候,问了一句:“我嫁进督主府以来,都不曾在督主府看到女子,相公身边不用人伺候?” 这个“伺候”意思深,殷喜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讨好道:“督主从不让女子近身。从前有人不信邪,为了讨好督主前前后后送了好些美女进府,但是督主一个也不入眼。我跟着督主这些年,只有夫人是不同的。” 殷喜虽然殷勤为双方刷好感度,但心里明镜一样清楚夫人对于督主只是个不痛不痒的存在。所以他不说督主心里有夫人,只说夫人是不同的。至少他至今只见过督主如此纵容一个女子—— 他时刻牢记着督主的话,只要夫人安分不惹事,其他的随意,她喜欢怎样就怎样。 “那,那些被送进府里的姑娘呢?我好像没见过她们。”温念扣了扣袖口,尽量用闲聊的语气打探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夫人有所不知,官场水深,被送进府里的女子都是被训练过的探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