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应该正是江湖混乱之期,计良倒可以暂时安心在这个小地方安顿下来,如果再没有人打扰,便最好不过了。 但计良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今天便到这里吧。 学堂上,计良搁下手中的毛笔,对底下一众学生说道。 木屋内一片安静,无论是年纪大的少年,还是小至七八岁,都是尊敬地起身对着先生行了一礼,然后有条不絮的收拾桌上纸笔,等先生离开后才走出学堂。 计良出了学堂没多久,身后便匆匆追过来一个半大的少年,生得人高马大,皮肤黝黑,神情却颇为不好意思。 先生留步。 计良停住脚步,侧身看他。 少年挠了挠后脑,背在后边的手拿到身前,正拎着一条由草绳穿过的新鲜腿肉。 这是今天猎到的,我爹让我给先生做顿好菜。 少年是村长的儿子,亦是村长安排来照顾计良的一些琐事,其心思也很好理解,无非就是希望少年通过近距离与先生接触,能多学到一些东西罢了。 计良没有拒绝。 他对露出憨态笑容的少年微微点头,便往自己的住所走去了,期间少年自发帮忙拎过了他的教学用书,亦没有拒绝。 一间简陋但整洁的房屋,少年往厨房走去,计良则回了房间里面,好一会儿才出来。 手上多了一捆晒干的草药,交给在厨房内忙碌的少年。 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少年连忙摆手,熟稔地将草药放入陶罐,注水烧陶。 村里并没有医者药店,平常村民受的伤都是用一代代相传下来的自制草药,有时候还能把山里挖到的多余或名贵的药草拿到镇上药店去卖。 少年知道先生的身体不好,喝药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却从未见过这些药草从何而来,直到他意外见到先生在院子中以树枝为剑,缓慢起武的身影。 原来,先生居然是会武功的。 这件事,少年告知了父亲,村长摸着下巴的短须,转眼却看到少年明亮又蕴藏着期盼崇拜的眼神,哪里还不清楚自家儿子的那点小心思。 只是最终,村长悠悠叹息。 如果那位先生愿意教你的话 这么说出口的话语,便是默认了计良在旁溪村里的地位,再且,无私的传道受业便足以令人放下芥蒂,从内心里尊重这位先生了。 从那以后,少年前往计良住所的时间,便更加的勤奋了,更是面面俱到,期望能在先生的眼中留下较为努力的良好印象。 这一切,计良自然是看在眼里的,也清楚少年的心思,只是有些时候,多了一项不凡的能力,便意味着多出一份责任,也许会因此遭来灾祸,不再拥有以前单纯的日子也说不定。 以前,计良是不相信这虚无缥缈的命运的,但现在,他却是不得不信了,更身处于这个泥潭之中,无法自拔。 先生,药熬好了。 两人用餐结束,少年收拾完桌面便回到厨房看守药罐,等药草熬好,装入瓷碗中捧出来的时候,却见先生正在院子中练武。 一根纤细的枝条,在白皙似玉的手中,却仿佛拥有了不可思议的力量。 少年看得出神,就连计良什么时候停下来也不自知了,直到先生来到跟前,拿起温热的药汁微微仰头一口喝掉的时候,放下的瓷碗搁在石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也令少年终于回过了神。 计良看他,不可否认这个少年是有天赋的,教与不教,亦是一个难题。 少年的脸颊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只是黝黑的皮肤令其看不清切,先生一直看着他,似乎在出神的样子,却还是让少年多了几分不自在,忍不住要开口时,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平淡如水的嗓音。 先生问他:你,愿不愿意习武? 少年小名为阿恒,计良也这么叫了,只是在少年想要正式拜师习武的时候,他止住了。 我只是对你指点一下,算不上你真正的师傅,喊我老师吧。 但在阿恒心里,先生便是我一生最尊敬的师傅。 话虽如此,少年还是没敢违背计良的话,只是叫了老师。 计良说的指点,便就真的只是指点而已,这副身体或许是因为死过一次的缘故,丹田内一片空荡,凝聚不起内力,现在只是通过招式支撑着。 如果说以前的原身能列入江湖一流,在修炼了千机子的秘籍后更是少有人敌,如今,丧失内力宛如一个废物的他,只不过比一般人稍强一些罢了。 天赋这东西,真是令人又爱又恨,因为没有天赋的人,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在武道上获得更进一步,而这天赋体现在少年身上,即使错过了最佳的习武年纪,但还是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