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明白。他曾经拿着这个问题私下与自己的心腹幕僚陈演寿探讨,素有唐公府第一智者的陈演寿却期期艾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也曾用这个问题考教马元规,结果马元规除了一堆连卖丝的老太太都不会相信的天命循环理论外,也说不出个明白道理。 找不出具体原因,李渊却能深深体味道末世来临前的惊惶与悲哀。作为承担着一族安危责任的家主,他几乎已经不堪重负。他很少在属下面前发脾气,但看人的眼光,却带着股令人不忍拒绝的乞求味道。 “好了,好了,唐公不喜欢听,我就不说!”长孙顺德耸耸肩膀,答应。 “我不是不喜欢听,但咱们与其在这里抱怨朝廷,还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渡过眼前难关!”李渊知道没有人会理解自己心中的滋味,叹了口气,将话题转到别的方向。 大隋朝要倒下了,这个过程不可逆转,但李家却不能倒下。改朝换代的岁月李渊曾经亲身经历过。上一次还算平和,不过是岳父夺了女婿的皇位,依然有无数挺立了数百年的世家大族灰飞烟灭。如今乱世来临,李渊可不希望破家灭门的惨祸降临到自己头上。 野火已经在大隋的各个角落烧了起来,从去年开始,各地造反的就不止再是活不下去的流民。地方上有影响的望族,一心想趁着改朝换代建立功业的“英雄”,形形**号称拥有无边法力的骗子,还有从辽东返乡,却没得到官府妥善安置的府兵都参与了进去。而地方郡兵遇到反贼,一触即溃者多,能战者少。今年二月,不知道哪个被猪油蒙了心的家伙给皇帝陛下出了个主意,居然建议各地官员把百姓全搬到城里居住,只种城市附近的田,乡村和偏僻地段的田地全部放弃,以便将流寇们活活饿死。皇帝陛下和裴矩、虞世基、宇文述等大臣议论了半天,居然把这个建议给采纳了。于是,地方官员们借着筑城和搬迁的机会又大捞了一票。只是待他们捞完了,许多本来不想从贼的百姓也从了贼,害得眼下在河南河北很多郡县,朝廷控制的地域还没盗贼控制的地域多。 不想让自己的家族在乱世中覆灭,李渊就得趋吉避凶。花费数万家资上下打点,谋得山西、河东抚慰大使是其中关键一步。河东诸郡地形险要,一侧对着太行山,另一侧对着黄河水。外边的世道再乱,只要把这一山一水之间的地域安顿住了,战火就几乎烧不进来。此外,因为没有受到杨玄感之乱的影响,河东诸郡盗贼少,民间也相对富庶,因此到河东去当官,不用一天到晚担心有豪杰在自己眼皮底下竖起了反旗。 “眼前,眼前又有何为难可有?”长孙顺德今天不知道错了哪根筋,说话的口吻总是带着挑衅味道。明明唐公在这急得眼睛都快冒烟了,他却非说没看到难题在哪里。 “顺德,你把话说清楚些好么?”接连被长孙顺德冷嘲热讽了几次,李渊的脾气虽然好,也有些上了火,停住脚步,盯着对方的眼睛命令。 在长孙顺德脸上,他却只看到了轻松的笑容,仿佛根本不在乎,对方耸耸肩膀,笑着答道:“眼前的事情的确不为难啊,不就是有突厥人抢了几个部落么,狗咬狗,让他们抢去呗。关唐公您何事?” “你!”李渊气得几乎要吐血,跺着脚,恨恨地骂道:“顺德你今天真是疯了!我既为这关右十三郡的留守,保境安民,自然是份内之责!突厥人越境劫掠,你居然说不关我的事。难道朝廷问将起来,我还能把责任推到别人头上么?” “可那也得众部落承认他自己是咱大隋子民啊!并且,突厥人入侵这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还不一定呢?万一是他们自己分赃不均,互相下黑手呢?难道咱们还能派人去给每个部落看家么?不信,你问问大伙,看他们是不是也这样认为?”长孙顺德态度很奇怪,但分析得话却非常精辟,几乎每一句都正说在点子上。 “你这简直就是在强词夺理!”李渊连连顿足,拿自己这位沾亲带故的幕僚毫无办法,他无奈地将目光转向其他心腹,却发现此刻大伙都站在长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