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距离杨广最近的文公公第一个发觉他的情形不对,俯身于其耳边,低声呼唤。 杨广目光依旧发直,血混着口水成股地从嘴角向下淌。他感觉到自己不是在皇宫,而是又回到了当年五十一万南征大军中。精力充沛、心思敏锐,攻城略地势如破竹。麾下文有杨素,武有高颖、贺若弼,白马银袍、雄姿英发……. “陛下,陛下!”文公公接连呼唤了几次,发觉杨广木然不动。又加大力气,推了推杨广的肩膀,“你们别闹了,陛下,陛下昏过去了!”他大声怒喝,心中充满了绝望。 满屋文武终于发觉杨广身处危险,顾不上再争吵,争先恐后扑到病床前。“陛下没有昏倒!他的眼睛还睁着!”很多人立刻认清了这样一个事实。‘但陛下的魂魄不见了,只剩下了一个躯壳!’众人同时得出结论,却谁也不敢说,惊惶得如热锅上的群蚁。 “都离远点,离陛下远点儿,谁都别出声音。独孤将军,请履行你的御林军统领之责!”文公公用大手推开平素他根本不敢得罪的柱石之臣们,大声命令。众文武们自知闯了祸,乖乖地让开一条通道,请御医抓紧一切时间为杨广诊治。早已经吓了半死的御医知道如果今天不能将杨广救转,自己的身价性命全都得赔进去。也顾不得什么对方是什么身份了,抓起一把银针,一根根向杨广头顶狠刺。 不过是半柱香时间,对裴矩、来护儿等人而言却足足有数万年之久。杨广的魂魄终于回到了躯壳,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惨然问道:“你们怎么不打了,虞卿和裴卿死了么?来将军可曾自杀相殉?” “陛下息怒,臣等再也不敢了!”鼻青脸肿的裴矩和刚刚被宇文士及用巴掌拍醒的虞世基二人匍匐在地,哭着赔罪。 “末将无状,请陛下治罪!”来护儿也不敢再惹杨广生气,跪倒在病榻前,叩头及地。 “你们都起来吧。朕知道你们都是因为哀恸过度而致。朕不追究,不追究!”杨广摆摆手,有气无力地吩咐。 “谢陛下!”裴矩和虞世基两人答应一声,委委屈屈地站在了一边。来护儿以极低的声音叹了口气,也跟着站起身。他觉察到了杨广不准备追究裴矩等人误国的责任,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 这大好江山是杨家的,对方由着性子毁,别人再着急,又能怎样? “张老将军已经去了,眼下当务之急是派人去收拾他麾下的残部,然后再遣能战之将为老将军报仇!”杨广也看到了来护儿等人眼里的失望,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 “陛下圣明!”一直将心提在嗓子眼的裴蕴、封德彝等人齐声称颂。 “唉,算了!朕是不是圣明,自有后世评说!”杨广再度发出一声长叹,摆了摆手,制止了一干文人继续阿谀奉承。“虞卿,你替朕拟旨,册授张老将军为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骠骑大将军、齐国公。配享先帝庙庭。荫三子,爵位传袭三世!” “臣等代张老将军谢陛下!”以来护儿为首的众武将哽咽着致谢。为了表达心中的歉意,杨广一下子把文臣和武将中的最高职位都追赐给了张须陀,而配享先帝之庙的待遇,则等于把张须陀的抬到了开国元勋的地位,不由得武将们不心生感激。 “张老将军之长子应该叫元备吧,重木,他如今在何处?”杨广喘息了片刻,低声询问。 “启禀陛下,去年张老将军的妻子病故,元备回历城奔丧去未回,因而此番得以幸免于难!”独孤林抹了抹眼睛,哽咽着回答。 “虞卿,传旨封张元备为怀化将军、袭齐国公之爵。夺情,命其速回荥阳统领郡兵!”杨广毫不犹豫地命令。 “启奏陛下,东都对收拢郡兵之事已有安排!”黄门侍郎裴矩抢在虞世基回答之前,低声提醒。想是被来护儿打怕了,他小心翼翼地挪开一点与武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