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隔窗远远一瞥后,秋雨没再见过武大风。 他的自行车一直停在教学楼前方树下,都蒙了灰尘,落满了枯叶。 听他班同学说他请了长假,具体原因不知。 秋雨又添了桩心事,无数遍地祈祷千万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上体育课刚热完身,秋雨去长椅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进来一条陌生信息。 她点开,眼神凝住。 是一个叫武鹏程的人发的,他自称是武大风的发小,说武大风在医院进行精神治疗,然后用极其恶劣的语言把秋雨和丁明琛骂了一通。 “精神治疗”那四个字撞入眼中,秋雨犹如被猛击,身躯直接僵住。 她连忙给武鹏程拨过去,他很快接了:“喂。” 秋雨急急说:“你有时间吗,出来聊行不行?” 武鹏程顿了几秒,答应了,跟她约了时间和地点。 一见了面,秋雨就满面焦急地问武鹏程:“他前段时间来学校上课了,我以为他没事了,怎么会突然……突然进医院呢,是又有什么事吗?” 见秋雨那惊恐灰败的脸色,不像是装出来的,武鹏程有些诧异,这与他想象中嫌贫爱富、见异思迁的形象有些出入,他当然不会因此心软,一开口就极尽侮辱:“还不是你们做的好事!被女朋友和好朋友联合起来戴绿帽子,谁他妈能释怀?你们这手段,潘金莲和西门庆都甘拜下风!奸夫淫妇形容你们都不够!” 令他更诧异的是,秋雨没在意他骂的难听的话,直接问:“在哪个医院?” “不欢迎你去。你要是去了,大风的治疗前功尽弃。我今天来,就是想当面骂骂你们解气,你是女的我不动手,下次最好带上奸夫,我揍一顿替大风出气!” 秋雨好像自动过滤了某些话,说:“我堂兄是医生,可以托人多给一下照顾。” 见武鹏程仍一副厌恶的样子盯着她,似乎在判断她所说的可信性,秋雨苦涩地说:“你放心,我不会去见他,我没脸见他。在医院里没有熟人很不方便,你也知道。我只是想让堂兄找人多关注一下他。” 武鹏程听了,迟疑了片刻,还是报出了医院名字,果然是堂兄秋朗所在的医院。 秋雨立即打电话给堂兄,大略说了一下,让他托人多照顾一下。 秋朗叹气:“我们家一向与人为善,没想到,会造这样的孽。” 秋雨握着手机,没有说话。 秋朗又叹口气,说:“行,我知道了,挂了。” 秋雨望向武鹏程:“住院花销大,他家里买了楼,也不宽裕,我这里有些钱转给你,麻烦你帮着垫付一下费用。别说是我付的。” 武鹏程讽刺地冷笑:“陪新男友睡陪来的吧?这么脏的钱想想都恶心,谁要!” 秋雨的眸子暗了一瞬,唇角动了动,将种种侮辱悉数收下,轻声说:“这是我自己做兼职赚的。很干净。” 见她对各种侮辱都毫不反驳的样子,不知怎地,武鹏程也有些于心不忍起来。 他冷漠说了句“不用”就想走。 秋雨急得拉了他袖子一把,他扬手将她甩开,好像她身上带了病毒一样。 秋雨忍住羞辱,又拉住他,眼中似乎蒙了层水光,说:“求求你了。” 武鹏程受不住女孩儿这样求助,即使她罪大恶极,也一时心软了。 天气已临近十一月底,气温一降再降。 初冬的夜深而静长,弥漫着凄迷。 与武鹏程分开,秋雨漫无目的地走在路边,看着自己的影子在一个个路灯下拉长,缩短,再拉长。 站在天桥上,望着下面宽阔大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她弯腰趴在栏杆上。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捂着头,感觉脑中像有台机器,一直在“嗡嗡”地转。 得知武大风出问题的那一刻,她的精神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手机一直在响,她知道是谁,没有接。像是长在了栏杆上。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高瘦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后,为她披上一件棉衣。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