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狠了,先把你骂一顿,再帮你求情。就算是开封府免去了这次的处罚,叶俊生这个“奸猾”的名声,便再也洗不去了。 但史尚说的确实有些道理。 卞荣低头略略思考,便道:“如你所言,此人确实恶意抬高价格在先,在官府扑买之时犹如此行事,其罪不轻。” “然而‘甲辰’所言也有理。这是第一次‘新式扑买’,总不能‘不教而诛’……” 叶俊生此刻早已不顾那名声不名声的,只顾抬起头,带着满眼希望望着卞荣。 “这样吧!罚没‘己卯’号所缴保证金的一半。余者退还。” 卞荣冲史尚点头:“‘甲辰’上前,订立契约,交割钱款。” 听见卞荣的裁定,丰乐楼二层竟然响起了掌声。 可见聚拢在此间的商户们对此都很服气,他们也不希望会有人像叶俊生一样,因为一己私怨,便随意搅扰这种场合下的公开扑买。 这边人还没下楼,楼面上发生的事就已经通过丰乐楼的伙计传到外面。 在丰乐楼下等候消息的汴京市民,顿时全都知道长庆楼卖了十八万贯,叶家三房争产不成,反而赔给开封府五千贯。 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迅速扩向整座都市。 不止如此,《汴梁日报》有专门负责报道此事的“记者”,急匆匆地从丰乐楼上下来,一边赶路,一边随口默念,在心中准备着稿件,打算直奔“日报”的编辑部,让这个故事出现在明天日报的头版上。 如此一来就可以确保,明日整个汴京城流传的,一定是完整事件的全貌。 丰乐楼上,则是到了早已翻脸的两名堂兄弟见面的时候。 叶俊生来到叶鹏生面前,啐了一口,道:“不肖子孙。” 叶鹏生虽是个酸儒,却也有气性,连忙唾回去,道:“究竟谁是不肖子孙?” “谁让外人得了祖宗产业,谁就是不肖子孙!” “那是谁勾结外人,损害酒楼生意,让这酒楼不得不转让的?” 叶俊生心中有鬼,顿时被问住。 叶鹏生见自己抢白住了这个向来不对付的堂弟,顿时得意地笑了:“你是自不量力,非要跟我斗,结果鸡飞蛋打……” “跟你斗?”叶俊生反问一句,哈哈一声笑,“三堂兄,就凭你,这长庆楼再经营个三年五载,也一样要转手卖掉!” “是又怎么样?”叶鹏生得意洋洋地反驳,“十八万贯,我已经到手了。下半辈子舒舒服服。这是我长房的财产,你们三房休想得到分毫!” “什么?” 叶俊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笑声甚至惊动了还没离开丰乐楼的人,人们纷纷回头,看着这一对冤家兄弟。 “三哥,你怎么会这么天真?你以为这扑买的十八万贯,全是你转让丰乐楼的出价?” 叶鹏生反问:“难道不是……” 他话刚出口,声音已经哑住。 此前卞荣说得明明白白,这次官府扑买,标的乃是“长庆楼及其自酿酒水权”。 “官府扑买,由竞买者自行加价,加的都是自酿酒水专营权。” “卖主所得,是按照上一次契约买入的价格,加入这些年的大致投入……” 叶鹏生已经听得呆若木鸡。 而叶俊生一脸的痛心。 他们两个都是姓叶的,此前干嘛要斗来斗去,为什么不先把这些消息先交换一次? “要知道长庆楼这么好的生意,完全可以靠每年的净利支持,所以官府不会在上一次的买价之上再加多少。三哥,咱们祖上传下来的这长庆楼,当初多少钱买进来的,你就多少钱卖出去了呀!” 第91章 百万贯 且不论叶家两房如何痛心疾首, 彼此攻讦,明远只管自己按部就班,交割长庆楼。 他在此前缴的一万贯保证金基础上, 又补了十七万贯钱, 并承诺按照每年耗费酒曲的数量, 向开封府缴税。 卞荣代表开封府,点算钱钞无误,先行入库, 然后再转过头核算开封府应当付给叶鹏生的数目。 但这些都与明远无涉,如今史尚已取代叶鹏生, 成为名义上长庆楼的东主。 向华当即从丰乐楼前“开溜”,去邀请苏轼到明远家去吃“三白饭”。 这是明远与苏轼事先约好的暗号。 这次“公开扑买”之事, 是苏轼向开封府尹一力推介,并亲自筹划的。之前苏轼为了避嫌,一直没与明远见面。 现在明远请他来吃“三白饭”,就意味着此事已毕,明远将一切了结得“清清白白”。 如果长庆楼的事还留有首尾, 明远就不方便请苏轼到自家见面。 果然, 明远回到自家不久, 苏轼一阵旋风似的到了明远这里。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