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就23贯了。” “哦!” 余人都恍然大悟。 刚才米芾在叫结账之前,提出要买十枚玻璃瓶,十枚玻璃盏。 汴京城中,玻璃器皿刚刚上市,长庆楼是所有七十二正店中第一家采用这种器皿盛放酒菜的。这些玻璃器的用处也有限,要么是盛放澄清的“瑶光”,要么是盛放一些清爽的小碟茶食——其余羹汤炒菜,都是循着惯例,用金银器皿盛放的,少数不适合用金银器的,才会用瓷器。 世风如此,到长庆楼来的酒客把玩玻璃器皿,多半还是觉得新鲜,很少会将其买回家去。 而米芾却不一样。 这些玻璃器皿对于洁癖严重的他来说,是必需品。 因此米芾果断叫了酒博士,要将长庆楼用的玻璃器皿买下一批。 但人人都没想到这玻璃器如此昂贵,一算,平均每件玻璃器就要值上一千文钱,比日常用的瓷器还要贵上不少。 酒博士也只得陪着笑脸解释:“客官,您也知道,这玻璃器皿面世的时日尚浅,价格高昂。这已是本店拿到的底价了,一文钱没赚,直接转卖给小郎君。” “据说那玻璃作坊如今正在加紧雇人,别家也有想转行烧玻璃的。想必日后各家作坊产得多了,价钱自然会降下来。您要是不想买贵,等上一阵……其实也行。” 酒博士面露难色:毕竟长庆楼的玻璃器皿也就这么些,自家也要用的,卖掉一件就少一件。 谁知米芾只管摇摇头:“都买下。这样我每顿许是能多吃一碗饭。” ——洁癖少年太需要这个了。 伴当无奈,只有乖乖付钱,然后凑在米芾身边说:“郎君啊,夫人给您花用的钱钞,所剩的不多了啊……” 米芾闻言,顿时委屈地扁了扁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所幸今日有好心人,将郎君不要的那块古砚买了去,否则……” 伴当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多亏了那一百贯,否则他们现在在长庆楼估计会当众丢人。 米芾转转眼珠,却突然发现了坐在角落里的“好心人”。 明远坐在那里,见到米芾将眼光转过来,伸出手举起手中的玻璃盏,遥遥致意。 “多谢兄台早先出手,买下了那方澄泥砚——” 米芾快步走到明远所坐的那一桌跟前,在距离两步的地方停步,举手行了一礼。 明远见状赶紧站起身,也拱手道:“好说,好说……我其实可以理解兄台为什么不想要那方砚台,但毕竟是一方好砚,未免可惜。” 米芾顿时抬起脸,盯着明远,眼光盈盈,似乎在说:老天爷呀,世间终于有个明白我的人啦! “也多谢兄台,荐了如此洁净的一家正店给小弟。”米芾说到这里,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用‘自来泉’濯手,用‘清蒸’手巾,还有‘玻璃瓶’盛酒盛茶食,里面盛了什么一望而知,小弟……小弟以后只来长庆楼用饭!” 明远带着同情的眼光望着米芾,心里想:总是来长庆楼这样吃吃买买,你很快就会入不敷出的。 他当即微笑,自报家门:“小弟陕西明远,适才在大相国寺邂逅郎君,算是缘分。” “小弟米芾……” 米芾连忙也跟着通名。 “我观明兄刚才在大相国寺,应当是经常去那里?” “是的,”明远看看眼前这张少年人坦白而真诚的面孔,觉得鱼儿快要上勾了,于是故意说,“在下最喜收藏东晋、唐时书法名家所书的法帖,以前曾经在资圣门一带淘到过名家真迹。” 听说大相国寺偶有名家真迹出没,米芾的双眼一下子亮了起来。 但一想到自己其实囊中羞涩,任哪家名家真迹都买不起,米芾的眼神又一下子黯淡了。 “只是最近一直没淘到。别说是真迹了,哪怕是形神兼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