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夫人吩咐你事儿了?” 王丰也不瞒着,一五一十地说了。 王二麻子在原地站了半晌,最后只摆摆手,“料理干净些,别落了人眼。” 王丰点头。 这夜趁着天黑,他到了墙这边,在赵家院子外边学鸹叫了几声。过一会儿一个瘦小的姑娘提着空桶出来,在房屋拐角同他搭手问礼。 “王管事安。” 小姑娘脸蛋瘦削,却有一双灵动的眼睛。 王丰看她手背上又有被掐过的青紫痕迹,心疼地哎哟哟不断,“上回给你的药,你没抹吗?” 冬娣手凉,可他手心暖和,两相贴合成最亲密的交握样子。 “抹了一好,还是要被打。现在这样,挺好的。你呢?怎么来了?” 王丰看她身上单薄的衣衫,哪怕自己预备了再多,她都穿不上。 “冬娣,夫人说了.....这个冬天你就能走了。等她....你就能去县里宅子里伺候了。” 冬娣一双眼里都是难以置信,过一会儿流泪笑道:“那...那你呢?你要去县里嘛?” 王海猛点头,“我一定去。县里宅子只有你娘伺候着三小爷,将来你去了,我就去。到时候咱们...过日子。” 最后三个字压得低低的,因为害羞了。 冬娣同样脸红。 她还想说什么,可是已经听到院子里妇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她忙道:“我去了。放心,妇人叮嘱的事情我一定办妥。你听着音儿吧。” 看她消失在街角,王丰在原处站了许久。 院子里妇人的责骂声还有打人的动静一点一滴都落在耳中,他握紧拳头。 忍忍!只要再忍一段时间就好了。 他强忍怒火和心疼转身离去。 乌云散去,露出中天圆月的形迹。 随冷风挥舞虬枝的大槐树足有两个成人腰粗,在那后边有一个瘦小的身影蹲着不动,紧盯着远去的身影,继而又扭头看向重新陷入寂静的赵家小院。 皎洁月光下,这人嘴角露出一抹阴鸷的笑容。 “回去跟折海大人说,中原地大物博,台州、福州只是偏隅一角,且朝廷严防死守,何必在那地方浪费勇士。 沿海向北吧,有浙州,有江州,有无数湾大海静的港口和码头,从这里攻入中原,不费吹灰之力。” 寒光闪烁,数道身影随着话音落定,起身往南而去。 —— 庆脆脆是在曹家二郎君的婚宴上再次碰到朱珍珠的。 屋中气闷,香鬓如云,鼻息间都是女子脂香气,尚未开宴,不好起身离去,她便托言如厕,避在府中偏僻一处。 今日曹家喜事,原本请了青玉楼的席面,却偏偏大师傅昨夜着凉不能掌刀,曹夫人另请了一家酒楼,终于没在吃食上短缺了。 但是人手方面便有些不够了。 庆脆脆瞧着婆子不时扭头往回看,便善解人意地让她回去伺候吧。 左右她身边有谷雨在,而且来的路也不绕。 那婆子犹豫一瞬,心底里想着借着今日的事情要在管事跟前露脸,再三确认了几次回去的路线,便折返了。 冬日景致寥落,曹家这院子是当初仿着县里的宅子新落成的,说来还是从她手里买的地。 当时为着以后相处,庆脆脆并没有过分抬价,只按照当时市面行价出手了。 曹家夫人念着她的这份情,有小宴的时候总要拉上她。 这二儿子的喜事自然不会落下。 此处是二进院子后头的花园,西北角开着一道角门,平常是下人倒送夜香的地方,此时少有人至。 角亭有半人高的石台子,她和谷雨赏看左近的一小片梅树,便也没注意到那角门开了。 直到有女声娇俏的笑声传来,才打断主仆二人。 只听—— “冤家,怎么才将找来。可叫我这些日子想得紧。” 这是男子说话声。 听着这油腻滑腔的嗓音,庆脆脆难耐地皱起眉头。 “你当是我不愿意嘛?那老婆子总是说天冷不叫我出门,我才将你约到这处的。怎么,不高兴了?” 庆脆脆越听这调子越震惊,她忍不住往前蹭了些。 可惜只看见假山掩映后的男子鸭头绿衣衫的背影,女子被他遮挡住没瞧着人的模样,梳着牡丹髻,别了一只金镶玉蝴蝶步摇簪子。 那处还在继续——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