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纵然骄纵,却还是明白他和他母亲所拥有的一切,包括骄纵的权力都是来自于皇帝。 皇帝喜欢,他们才能有好日子;皇帝不喜欢,那他们就什么都不是。比如以前的太子,风光时艳羡了多少人,如今呢?跌落尘埃,过得连个奴隶都不如。 三皇子年幼,既憧憬孺慕自己高大的父皇,又本能地畏惧他。 对方抬出了皇帝,三皇子不再无理取闹,反而安静了下来,然后心里就有点烦躁了。 景淮来讨要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宫里的下人,他从哪里去找一个契牌? 正当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时,身后忽然响起孟五石的声音:春香姑姑怎么来了,是钩月夫人有什么吩咐吗? 三皇子心中一喜,立刻转过身去看。果然看见春香慢慢悠悠,很矜持地走了过来。 春香双手叠放在身前,躬身对三皇子行了一礼,道:三皇子殿下,夫人派我给您送了点心来,盼您用功读书。 停顿了片刻,春香看了看其他人,才状似疑惑地问道:这么多人,这是怎么了?还有,景大人呢? 宦者令便将事情简单复述了一遍。 春香环视四周,道:伺候三皇子的人,我都记得。的确少了一人,我知道他是谁,我与宦者令走一趟去取契牌吧。 不必如此麻烦,告知我一声姓名便可。宦者令道。 春香笑了一下,说了一个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三皇子身后一个年约十二三岁、穿着宦官服饰的人脸色微变。他疑惑地看向春香,不知道为什么春香要说谎说他的名字,正要辩驳,然后就对上了春香警告的眼神。 宦者令走后,春香把他叫到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道:你记着,以后你就不再是你,被景世子带走的那人才是你。 他心中泛起浓重的不安,不解道:那我以后? 你以后,就是他。春香道,在冷宫假扮一个废太子,不过你放心,我会特意命人照顾你的,不至于让你和他一般凄惨,等三皇子即了位,钩月夫人会重重赏你的。 他有点慌,结结巴巴道:春香姑姑,我不行,他他是万一 不会的。春香蛊惑道,只要陛下没想起他,就不会有事。这么多年了,陛下也没提他一句,可见是不会再想起他了。 可可 可什么?难道你不想要荣华富贵? 他沉默不语。 你不想要荣华富贵,可得想想你的好弟弟妹妹们。春香冷笑道,你进宫,不就是为了他们么?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春香。 春香微微一笑,道:想通了么? 晋安公府。 小厮引竹驾着一辆空马车回来时,大雪已经停了。他一进府,迎面就走来一个熟人,劲衣黑靴,长发高高竖起,正是景淮从带回上京的侍卫。 赵不弃! 那人停下脚步皱了皱眉,道:你又认错了。 引竹尴尬地笑了两声:是赵不离啊。 赵不离和赵不弃二人是双胞胎,长得一样,穿得也一样,甚至连性子也相差不多,故而引竹从未分清过这两人。每次都胡乱叫,也不知是不是缘分,他十次叫人,就有十次是错的。 下次再叫人,我心中想叫谁,口中反过来就是。引竹嘀咕道。 你手中的是什么?赵不离问他。 这个?引竹扬起手中的东西,这是一个长而扁的铜牌,正面刻有一个人的画像、姓名、年龄以及身份等,背面则刻有离国官府的印。这便是离国一个人证明身份的契牌。贵族和平民的契牌由自己掌管,下人和奴隶的则由主子掌管。 赵不离看了一眼后问:这是谁的契牌? 引竹道:一个小宦官的。 小宦官?赵不离顿了片刻,才恍然大悟,是公子今天从宫里带回来的那个? 对,就是他。你见过他了? 赵不离点头:见过。 引竹重新收好契牌,撒开腿就要往前跑去:我也去见见他! 你急什么?赵不离拽住了他的手,将他往后拖了一步。 引竹道:见见那小宦官啊,我之前都没看到人。 你现在去了也见不到人。 为什么? 花神医还在替他诊治。花神医的规矩你知道的,治病时不许人旁观,这么多年,也就公子是个例外,你去了可看不到人。 引竹闻言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花神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