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如同练功一样,半途不可废,又因外面气息是熟悉的剑门弟子,故稍待片刻,才出门一观。就见一个圆脸小弟子自空中踏下剑来。 他道:何事? 元芷便将元真的嘱咐一一说与丹阳听,又道:方才在半途,有人假扮小师兄拦我。我不知他作何心思,就依他之言,随他去了。只是赶紧来和大师兄汇报。 你怎么知道是假扮。 元芷笑道:固然能与小师兄长一模一样,却又如何演得出他神情呢。正如季柯初来剑门时,也总想着骗人套话,大多弟子都心知肚明,却也仍然不戳破,只是他问什么便答什么,实在是因为没什么好隐瞒的。 丹阳道:我知道了。既然能有居心叵测之徒,那么,再假扮剑门弟子欲行其事,便也不稀奇。只是这化颜术不是寻常人所会,能驱术的人,在如今人中,也可数出一二。如元芷所言,小蓬莱三个在噬魂崖,排除在外。诸明宣与裴成碧无须此举。那么会是 丹阳指尖拈了一拈,便想到房中那人。 他自以为不着痕迹地驱走了那个灵体,殊不知万澹明离开那一刹那,丹阳便已知晓。只是季柯么,因他身份特别,故而许多事丹阳看在眼中,暂时按下来不与他提。此刻听元芷这般说了,总也要将他放进去考虑一下。 这几个人,你让元武留心。先回去吧。 是。 丹阳望着元芷离开,这才进到房中。 他房里有人。 季柯已穿好了衣服,半靠在塌边,拿了本书顶在膝间,屈膝而躺。听见门推开的动静,才道:你应该多留心玄心宗。 你都听见了? 丹阳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季柯漫不经心翻着书页:我又没聋。这本书就搁在丹阳床头,是以他随手拿来就看,是一本《五德真经》,说是五德,内容却非讲德,与丹阳性子一样,仍是讲剑的。说握剑者需备德,无德便无剑。他心中哧笑,无德者拿剑的人不要太多。 为何是玄心宗。丹阳想了想那三个人的身手,无一能使化颜术。 闻言,季柯将书往边上一放,坐起身来:元芷身上有他人气息,此人不一定是凭自身实力变幻的容貌,丹门有的是药可以改头换面。这个人当然也能如此。 而且这种气息,季柯十分敏感。几乎是元芷一来,他便感觉到了。 丹阳道:什么气息? 季柯不曾想他竟然第一句话问的是这个,一时哑然。 丹阳放下杯子,淡淡朝他瞥过来:你不妨直言。 然后才说:穹影剑我见了,摩罗那我亦见了。你说阿波额那是故土,我也听了。既是如此,又有何不能再坦白呢? 丹阳本来是懒得追问的,只是这条路越指越往季柯方向偏,倒不是他不信季柯,而是季柯透露的信息,也碍于这一层大家都明知的薄膜而遮遮掩掩,那么说起话来,就要猜,一猜就会累。丹阳实在是一个不喜欢绕圈子的人。 季柯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偏丹阳又给了他最后一击。 你当送走了去承功殿的人,我便不知道了么。丹阳淡淡道,阵是我设的。故而只要有人进出,他第一时间就能晓得。 季柯默默看了他半晌,从最初担心自己透露身份的顾虑,到现在被直面戳破,都已经波澜不惊了。他想到万澹明让他回魔界,想了想,说不定过几天就要走,到时候如果不是不告而别,他还是得和丹阳说清楚弄明白。何况他也不愿意背黑锅。 这般想着,就朝丹阳招招手。 来。 丹阳便走过来,依言在一侧,正襟危坐。 季柯有些羡慕嫉妒。他很希望现在躺着的人是丹阳,而坐着的人是他。说是比剑,这回还是他略输一筹,惜败。他们刚才整整比了三次。要不是丹阳面上也会有不同的神情,他都要以为丹阳真的只是在磨剑了。 季柯道:既然如此,不如趁晚上与元真几个吃饭的时候,我再告诉你。说一个是说,说几个也是说。他倒也想看看,剑门几个弟子会不会被惊掉牙。 非要一起说?丹阳有些疑惑。他哪里知道其实是季柯挣扎着想在最后关头震剑门一震,须知他在这里憋屈的实在太久。 大约这是季柯那里特别的习俗吧,丹阳想。可若他肯与整个剑门坦诚相待,丹阳心中不知为何,便涌起一股温暖来,令他不自觉弯了弯嘴角,虽然只有一瞬。 丹阳看了看季柯覆上来的手,指甲整齐,干躁温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