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虎杖!”伏黑惠的声音提高了不少,骤然被唤回神智的虎杖猛地回过神来,张惶地左右看了看。“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夏姐要找你。”伏黑惠看着他微微拧起眉头。“你没事吧?这几天一直在走神,是吞掉的手指无法吸收?要不要去找家入老师看看?” “不,我没事。”虎杖笑了一下,“这两天两面宿傩那家伙很安分啦,是我自己,在想一些事情。” “是吗。”伏黑惠不再多问,“既然没事的话,那就走吧,夏姐找你。” 虎杖起身,跟着伏黑惠的步伐走出了教师门,一路上,橘色的夕阳平展的在地上铺开,让本来普普通通的石板,柏油路,水泥地和土地都蒙上了一层绮丽的滤镜。 虎杖在走神。 他已经有几天没见过文了。自那天把手指都给了两面宿傩之后。他不知道文有没有躲他的意思,可他确实有点想躲她。 该怎么才能面对她呢?虎杖相信,文一定有将现在的两面宿傩拔除的能力,可是为了让他也活下来,她并没有动手。她折断自己的脊梁,将自己所有的骄傲捧到那个恶劣的咒灵面前,去换取了他未来正常生活的保障。 而他那时就透过那双无法控制的自己的双眼,徒劳地看着,把这一切深深地刻进脑海。 那屈辱的战栗,是他的手压制住的,痛苦的低吟,是他的冲撞逼出的。玷污她的不止两面宿傩,还有他的一份。 虎杖很喜欢,很崇拜这位前辈,文在他的眼中是完美的,她能将已死之人带回人间,能将强敌斩落马下,能在案头运筹帷幄,也能叁言两语,将不可能转变为可能。鲜花和掌声天生当属于她,她才应该获得尊敬与膜拜,她才该像两面宿傩那样,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任意自由,游戏人间。 他确实偶有对她的悸动,但那并非是什么少年春心,更多是类似于偶像崇拜。 可这位偶像却被他,被他身体里封存着的那个该死的家伙毫不留情地拉下了神坛,踩入泥淖。 那家伙怎么能那样做?他自己又怎能那样弱小?为什么,他什么都做不到? 脑中又回到了那天最后的时刻,文在口中反复喃喃着“我诅咒你”,却始终没有出现下半句。她那时那么恨,那么怒,可是,她却始终没有在这抬头后加上一词一句。 因为两面宿傩在虎杖的身体里。因为虎杖在两面宿傩的脑海之中。 她在保护他。 那时候,那家伙笑的多得意,多难听啊。 因为所有的尊严都被交易给了两面宿傩,所以在事后,文沉默地将自己被撕毁的衣服刷新复原,将自己重新打理干净,她还有力量,可她不能去把虎杖脑子里的记忆抽取出来,为自己做最后的挽尊。 她只是在一次深呼吸之后,便重新挂上了笑容,对少年伸出了手。“我们走吧,悠仁,现在回去,还能赶上晚饭。” 他们在漆黑的树林里,在浓密的树叶之间漏出的星月的光辉的照耀下,仿佛自欺欺人的,想要把几分钟前发生的事情合理化一般,牵了一会儿手,互相用体温平复着自肌肤之下源源不断涌出的愤怒与悲伤的颤抖。 但她没有和他一起走到食堂。在即将离开树林的边界时,真人找了过来,问文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事情是否顺利。文顿住脚步,将虎杖拉到身边,给了他一个拥抱。他们身高差很小,她踮起脚,在他的鬓角轻轻吻了一下。 “没关系。”她轻柔地说道,同时慢慢抚摸着他短短的头发。“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我的掌控之下发生的,所以,不要有任何负担。” 虎杖不太相信那番话。尽管他知道文是一个很擅长忍辱负重的人,可是,他不相信她真的会算计使自己受辱。明明那时候她一直在叫他别看,明明她在穿过这片密林时,一直在发抖。 他实在太生自己的气了。所以这几天,他拼命压制着,一刻都没让两面宿傩出来。 “喂,虎杖。”伏黑惠的声音响起,虎杖打了个激灵,迅速回过神来。 “怎么了?” “还没问过你,为什么你用和我一样的方式称呼夏姐。明明文这个字才更好发音吧。” “啊,那个时候,夏姐和我自我介绍完之后,让我自由称呼,我问她,伏黑怎么叫的,她说夏姐,我也就这么叫了。这个字可真难念准啊,伏黑,你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叫啊?” “夏姐十一岁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