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桐想了一会儿,找了一家成衣铺子,买了身藏青色男装出来,换个僻静地方穿上,然后撕掉袖子蒙上面。提了刀,蹭蹭几下,攀上高墙,踩着瓦片,走了一阵,寻了无人注意的角落闪进楼里。 此时正值青楼生意最好的时候,华灯初上,很多房间灯烛辉煌,红男绿女们挤在一处调笑喧哗,丝竹盈耳。青桐猫着腰走走停停,一双利眼暗暗打量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可惜里面没有花小麦。不过,青桐也没指望一下子就能找到她。反正京城里的青楼就那么些家,她闲来没事便走一趟,碰着就救,碰不着拉倒。 青楼小心翼翼地穿过喧哗热闹的前厅,渐渐摸近了相对安静的后堂。 突然一阵低低的啜泣声飘进了她的耳朵里。青桐脚步一顿,悄悄挪到窗户根下侧耳倾听,只听得里面一个女声劝道:“我的好姑娘,好死不如赖活着。怎地要轻生?既然进了这楼子里,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好好听妈妈的话,过了这头一关就没事了,以后有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那哭声更响亮了,“我是个清白人家的女孩儿,当初说的好好的,是买来当丫环的,怎么就到了这腌臜地方。你们这是逼良为娼!” 青桐听得这个女子的口音有些耳熟,没错,她应该跟自己是同乡。 那另一个女子起初还好声相劝,后来见这人不知好歹,说话冲撞,便渐渐变了语气,冷笑一声道:“呵,姐姐我好心劝你,你就别拿着捏着了。咱们的妈妈可不是那有耐心的人。我实话跟你说了吧,像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很多姑娘初进来时都是哭哭啼啼的,到后来还不是被调、教得乖乖的。我再给你透个底,妈妈的手段多着呢。比如把你打昏了,药蒙了,叫上几个大汉轮流侍弄你,破了你身再把你关起来好好看着,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被劝的女子哭得愈发厉害。劝人的也愈发不耐烦了,又说了几句话,便起身离开。临走时,她又说道:“妈妈说了,我再劝不动你,她就要动真格了,好自为之吧你。春梅春瓶,你们两个好好看着她。” 那女子一边整着衣裳一边款款走了出来。门开时,一阵浓烈的香风钻进青桐的鼻孔里,她险些没忍住打喷嚏。青桐缩在昏暗处,心中默默筹算着怎么救得这个女孩子脱离火坑。 她正在思量间,却听得院子里又传来一阵环佩叮当声。一个女子娇声笑道:“牡丹姐姐,你怎地躲在这里,再不出来,你的老相好要被人抢走了。” 那个叫牡丹的女子轻哼一声,颇不在乎地道:“一个肥老头子,谁爱抢谁抢,我呀还喜欢那少年郎。”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那姓何的真个被初来的那个小贱人给拉进房里了。你没看见呢,她一听到是何老爷三字,那眼睛都亮起来了。啧啧,真不要脸。”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 青桐的心却在渐渐下沉,姓何的?该不会那么巧吧。不是听说那何正伦伤心欲绝,告病在家吗?儿子刚死,他还有心情嫖妓? 青桐毕竟对这个时代的男人了解不深。她所不知道的是,那何正伦确实伤心欲绝。但他伤心归伤心,某些部位却也没闲着。甚至他还以中年丧子伤心过度为借口,向内人提出要求再娶一门小妾安慰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同时也为何家开枝散叶。何夫人狠狠地拒绝了,并且当场哭晕在床上。 何正伦的要求没得到满足,只好退而求其次来青楼寻找安慰。 青桐一听到姓何的三个字,心绪便再也无法平复下去。何正伦没告倒她,但她知道他绝不会善罢干休。只是眼前碍于事情闹得太大,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下手罢了。这几日,灰灰菜和喇叭花也没能从何黄两家打探到什么消息。今日若真遇到何正伦,她正好听听墙角。青桐又在窗户根前蜗了一会儿,等院里的人走了,再贴着墙壁听听屋里的动静。那女子仍在哭泣。青桐猜测这个女孩子暂时应该是安全的。况且现在天刚擦黑,她下手也不方便。她且先去会会那姓何的老不羞再说。 青桐趁着人不注意,再次像只猫儿似的轻手轻脚地攀爬上屋顶,沿着瓦楞悄无声息地一路快行。她的双眼紧盯着那个叫牡丹的女子,她应该是要去找姓何的。 牡丹出了后堂,上了扶梯。在走廊里脆声笑骂道:“哟,方才是谁要找姑娘?怎么这会儿不见影了,被那个骚蹄子勾走了?” 这时,一个满脸厚粉,一头珠翠的中年妇人颠着小脚走了进来,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