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登暗叹,活了这么多年,竟成了一个工具人,他当然愿意帮忙,只是看虞秋这般毫不在意的模样,心里到底有些堵闷。 先前在医院,也是担心虞秋说出不愿意,才不得不用拙劣的借口掩盖。 他抱人进了浴室。 虞秋坐进浴缸,径直脱掉上衣,吊顶的灯光照在他身上,莹白而耀目。 他抬头望着沈明登,裤子不好脱,帮个忙。 沈明登: 他卷起袖子,认命地弯下腰。 浴室里渐渐雾气朦胧,蒸得人发闷发热,虞秋享受又惬意,沈明登倒像是淋了一场雨,汗水从颊边滚落。 很热么?虞秋诧异问。 发烧后喉咙微哑,声音在浴室回荡,像无数个小钩子在人心间抓挠。 沈明登替他擦干身上的水,大浴巾裹住,沉默着将人抱起,小心放到床上,塞进被窝里,面容绷得有些紧。 衣服自己穿。 虞秋以为他不耐烦,垂眸往后一躺,用被子蒙住半张脸,闷闷道:我裸睡。 沈明登刚要转身离开,虞秋突然又撑着坐起来,伸手去够床边的轮椅。 做什么? 虞秋没理他,继续吭哧吭哧挪动身体。 沈明登在R国听说他出事,一路赶回国,心中焦急,看到躺在病床上输液的虞秋,硬生生压下暗火,此时已然有些压不住,沉声道: 我问你要做什么? 虞秋抬头瞥他一眼,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沈明登大步上前,一下擒住他的手腕,凌厉的凤目蕴着怒意,虞秋,你现在说不用我管是不是晚了? 我什么时候让你管了?虞秋心里也有些堵,你帮我难道不是因为向姨? 当然,这话过于矫情了。 不管怎么说,沈明登对他的帮助已经足够多了,他一辈子都还不清。 他就是有些难受。 在沈明登眼里,他只是别人交待的任务,一个累赘,一个废物。 虞秋也不知为什么这么较劲,他就是突然不想沈明登继续被迫做这些任务了。 要不是担心今晚洗澡再次出事,他也不会让沈明登帮忙。 沈明登愣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竭力压下愠怒,平静道:这次你不小心发烧昏迷,大家都很担心,你想做什么,我帮你。 虞秋被他气势所慑,有点心虚,撇过脸,小声道:上厕所。 刚洗澡时就有了感觉,只是不愿多麻烦人。 沈明登目光幽沉,从衣柜里取出睡衣,有些粗鲁地给他套上,将人抱上轮椅,推到浴室,关上门。 男人一言不发,沉闷的模样特别吓人。 虞秋耷拉着脑袋,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可是 让沈明登更讨厌自己不是更好吗? 他看着毫无知觉的双腿,面上露出几分自嘲,有些东西就该从源头掐断,不能给丝毫生长的机会。 解决完生理问题,他出了卫生间,控制着轮椅来到床边,一双手臂伸过来,作势要抱他。 虞秋摇头拒绝:我自己可以。 双手一撑,坐到床上,挪进了被窝。 你不用每天过来,明天我跟向姨说一声,会每天准时给她发消息。 青年躺在被窝里,双手捏着被头,一双浅茶色的眼眸澄静而明亮,柔黄的灯光下,如漫天星河般,璀璨生辉。 沈明登沉默片刻,哑声道:好。 他转身离开,背影似乎透着几分萧索与狼狈。 虞秋关上灯,闭眼,一股酸涩悄无声息涌入心间。 半晌后,他猛地蒙住自己的脑袋,缩在被窝里,闷声长叹后,嘀咕一句:烦。 翌日早上,虞秋果然没见到沈明登,却在厨房看到买好的包子。 真是 这个债是越欠越多了。 虞秋在微信跟向颜说了情况,向颜一个电话打过来。 小秋,为什么不让明登去看你啊?是不是他哪里让你不舒服? 虞秋诚恳道:沈哥很好,但他工作忙,公司事情那么多,我看他眼下都有黑眼圈了,肯定没休息好。我每天早中晚在微信跟你报备一声不也可以吗? 昨天沈明登人在R国,还要赶回来处理他的事,说句实在话,虞秋真的有点过意不去。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他的身体的确在恢复,可沈明登却肉眼可见地瘦了。 没有人是铁打的。 向颜心头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