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话呢!”卫司雪隔着面具狠狠地瞪着折春,折春被她拎着衣领,朝着她倾身,不得已在面具后跟她对视。 两个人对视片刻,折春才总算开口。 他的语调非常地轻缓,声音却像砸在地上碎裂的冰凌,清脆好听。 “是郡主不让我看,”折春在面具之后,看着卫司雪的双眼。 一字一句地说:“郡主说过我的眼睛不像他,你不喜欢。” 折春说完之后,再度偏开头,闷闷地咳起来。 卫司雪顿了一下,把他狠狠地推回去,折春撞在马车车壁上,咳得更厉害了。 卫司雪听着心烦,没好气道:“我看你就是天生贱种,你不接客,谁又能逼你,谁敢逼你?!大冬天穿那么薄,不够你骚的是吧?” 卫司雪一开口,弹幕瞬间就炸了。 这样说话实在是太侮辱人,哪怕她刚才刚刚把人给救下来,但难道不是因为她把人给卖回去,才会害他落到如此境地吗? 弹幕并没有身临其境,大部分是用他们所在世界的观念去衡量这个世界的一切。 其实按照卫司雪的身份,打发男倌的时候肯给一笔价格不菲的银钱,已经是仁至义尽。 不过折春很显然并不因为卫司雪说的话生气。 他咳了一会儿,好了一些之后才耐心解释:“郡主给的钱丢了,鸨母见不到钱,不会让我白待在那里。” 折春缓慢地用一种非常疑惑的语调,问卫司雪,“郡主把我送回风月楼,难道不就是想让我接客吗?” 折春说:“郡主说过,男倌,本来就是床上伺候人的。” 卫司雪险些被他这话给气死,一口气上不来卡在嗓子也咳了两声。 她伸手指了指折春,找不到什么话反驳。但她将折春送回去,确实也给了他足够养老的银钱,并且跟老鸨专门交代过了。 脑中的弹幕全都在指责她的言行,卫司雪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间话锋一转。 把现在这一点真实的情绪都隐藏起来,说道:“我不会再把你送回那种地方,我会给你另外买一个宅子,给你买上几个丫环,还有护院。” “如果你想要田地我也给你买一些,” 卫司雪看着折春,笑了笑,跟他从没有这么好声好气地说:“我会尽可能地补偿你,你想娶老婆我都能帮你,但是你不能留在端亲王府。” 折春手搭在自己的腿上,腰背坐得笔直,听了卫司雪这一番话之后,并没表现出什么激动,也没说感激的话。 折春只是点了点头,平静地表示自己知道了。 就像当初卫司雪跟他说要把他买走,和卫司雪某天晚上说要把他送走,一样的毫无波澜。 好像无论卫司雪怎么样,他都无所谓。他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暮气沉沉的随遇而安,就像他刚才真的死在风月楼之下,也能欣然地接受自己的命。 “我知道,郡主说过戎问枫有消息了。” 折春抬头,看向了卫司雪:“他回来了,郡主自然就不需要我这个代替品了。” 卫司雪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怕脑中的弹幕惩罚她,不敢当着他们的面再对折春发火。 实际上她是觉得折春不识好歹,二十八岁,作为一个男倌来说,早就已经过了好年纪。 自己养他这三年,自问也算对得起他。 自己又没有什么折磨人的癖好,不知道比他待在风月楼好了多少倍。 这把年纪有人肯给他一些钱,让他安安稳稳地过余生,已经是恩赐了,他摆这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给谁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