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快别……别说笑,大哥哥是自己家里哥哥,我万万没有这样的心思。” 姚嬷嬷是明夫人的陪嫁嬷嬷,倘或不是事先得知了明夫人的意思,也不敢随口这么说。 明夫人见云畔惊愕的样子,含笑道:“嬷嬷和你闹着玩呢,你别当真。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和你哥哥打了这半天交道,瞧你哥哥人品怎么样?” 要说向序的人品,想必是没有什么挑拣的。日久见人心这句话固然不错,但行止是否端正,有时候只消一个眼神就能甄别。 然而有了姚嬷嬷打前站,反倒让她不便评价了,斟酌了一下说很好,“大哥哥很照顾我。我阿娘只生了我一个,我很羡慕梅表姐,有这样一位至亲的哥哥。” 既是至亲的哥哥,可见确实没有别的意思,明夫人是聪明人,听见便会意了,不过有意无意地向她说起,“你姨丈是武将出身,多年征战落了一身病,并不愿意让你哥哥入军中历练。合序又喜欢读书,现如今在国子监谋个差事,等再过上一年半载必要入朝为官的……”见云畔茫然看着自己,忽然觉得荒唐起来,失笑道,“罢了罢了,说这些做什么!你从外头回来,连口气都没喘上,陪你姐姐闹了这半天,想必累坏了,快回去歇着吧。她先前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等她刹了性子,我再狠狠教训她。” 云畔道是,敛裙肃了肃,从上房退了出来。 眼见女使扶着她向院门上走去,明夫人望着她的背影喃喃:“听她的话头儿,似乎对序哥儿没那个意思。” 姚嬷嬷掖着手道:“女孩子家面嫩,况且又是候府千金,纵是江侯糊涂些,她自小受县主教导,自然守礼得很。” 明夫人一手搭在矮几上,大有看穿了红尘的味道,喃喃说:“头几年我确实想着替儿女觅一门好亲事,不说日后有助益,就是保得富贵不散,也就足了。可你瞧这事儿被梅芬闹的,争如要拿她下油锅似的,虽攀了这样的门户却没法交代,也是愁煞人。我才刚细想过,郎主的爵位于外姓来说算是做到头了,序哥儿要入仕,也犯不上求别人帮衬,自己家里略走动走动,没有不成的。将来还是由他挑个自己喜欢的吧,一个梅芬已经让我愁出白头发来了,再加上一个序哥儿,我还活不活了!” 再说开国侯府的门第实则不低,嫡女也是百家求的。刚才在滋兰苑,看向序盯着云畔身后的垂帘直愣神,明夫人就瞧出端倪来了。自己心里也有了成算,江珩再混账,总不见得舍弃亲生女儿。来日云畔回去,前脚走后脚就下定,在家略呆几天立刻迎回公爵府来,一则免于她再受腌臜气,二则名正言顺得个可心的孩子,多好! 只是明夫人这个想法未及和舒国公说,舒国公得知侯府办了丧事,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天上朝晤对了幽州的灾情,散朝后众臣从大庆殿退出来,穿过宽绰的中路直出宜德门,舒国公迈着八字步走在后头,江珩就走在前面不远处。 其实今天一直憋着,想瞧瞧江珩会不会主动告知云畔的“死讯”,谁知等了半晌,等到将要各自登车,也没等来江珩的一句交代。 战场上征战过的人,眼睛里头不揉沙子,舒国公终于忍不住了,一句声如洪钟的“江侯留步”,引得众多同僚纷纷侧目张望。 江珩自然也嗅出了火药味,他回身望向舒国公,拱起手作了一揖,“镜清兄,不知有何吩咐?” 舒国公皮笑肉不笑地踱到跟前,“听说玉藻兄府上前几日办了丧仪,怎么不知会咱们一声,好歹亲戚一场嘛。”见江珩脸上讪讪,又长叹了一声,”这回的天灾,叫多少人家遭了难啊,没想到贵府上也……不知罹难的是哪一位啊?如此从简,想必是如夫人。哎呀,上年县主辞世,今年又送走一位,府上接连损失人口,实在令人痛心啊。” 向君劼是什么人,江珩哪能不知道,他平时从不爱过问那些琐碎,今天阴阳怪气说了这一大套,看来是有所耳闻了。 江珩不免一阵惆怅,说起巳巳他就伤心,但这是家事,外人没有责问的权力,便振作起精神道:“我正要告知镜清兄呢,上回地动……遇难的是长女巳巳。原本我是打算派人上贵府报丧的,可正如镜清兄所言,上年县主病故,今年巳巳又出了事,我也担心长姐过于悲痛,伤了身子,因此把消息瞒了下来。” “这么说来,倒是为内子考虑了。”舒国公掖着笏板道,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