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马步军受命整顿,过两日我还要去息州一趟……” 一个不紧不慢的声线穿过垂挂的竹帘,从花厅内传出来。云畔对这个声音不陌生,让她想起大雨滂沱中,那驾精美马车上隔着蒲桃锦垂帘的慈悲。 门上侍立的女使见她到了,轻声向门内通传,说小娘子来了。 云畔迈进门,先向舒国公和明夫人行了礼,余光中瞥见一旁圈椅里的人站了起来,身量看着比向序还高些。她不便抬眼张望,只看见滚着云头纹的霁蓝袍裾和皂靴,心里暗想,不是因公事登门,今日魏国公穿了便服啊。 这种情况下的相见,多少还是有些窘迫的,先前他们相谈甚欢,因她进来打断后,话头就再也续不起来了。一时间花厅里静悄悄的,似乎大家都在为找不到话题而苦恼,还是明夫人先发话引荐,说:“巳巳来,来见过魏公爷。” 云畔上前道了个万福,那身影拱起手来,很郑重地还了一礼。 有时候不得不感叹缘分奇妙,早前的相救,原来是为今日的缘分打前站。 互相见过了礼,云畔挨着明夫人落座,本以为少不得由姨母从中斡旋,没想到先开口的竟是魏国公。 一个十六岁入官场的人,已经能够很从容地应对一切突发的事件,虽说婚事上的变化传到府里的时候让他感到意外,但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他就坦然接受了。 “今日禁中黄门承太后懿旨,已经将一切知会忌浮,我漏夜冒昧登门,是想请小娘子海涵,也请小娘子放心,公府上慎重对待这桩婚事,不敢有半点马虎。” 这么一说,竟然奇异地让人心安定下来。 像这种换亲的事,最怕就是对方退而求其次后心生不满,慢待后来人。云畔也做好了准备,甚至能够接受自己遭遇继室的尴尬,却没想到人家特意登门说了这番话,实在让她颇为意外。 她坐在椅上欠了欠身,不好说什么,这一低头的动作,便表示感激了。 舒国公叹了口气,“小女的病症想尽办法都治不好,要不是这个缘故,也不会中途生出变化……总算,郎才女貌,仍是一段好姻缘。巳巳在我们眼里,和梅芬是一样的,往后就托国公照顾她了。倘或她有什么行差踏错的地方,请国公爷告知我们,由我们来管教,横竖千万千万,别让她受了委屈。” 云畔忽然觉得眼眶发酸,原本说这话的应当是爹爹,可自己的亲生父亲,现在又在哪里? 家中宝贝,人家也不敢轻视,魏国公道:“世伯言重了,小娘子到我府上,我必定尽力护她周全。” 明夫人松了口气,笑道:“国公的人品自然是没得说的,府上是簪缨门第,也绝不会慢待巳巳。”一面哦了声,“巳巳入上京,就是受了公爷相助,真是没想到,缘分打从这里便有了。” 说起这个,云畔便起身向他福了福,“我一直找不见机会向公爷致谢,上次幽州招灾,我流离在外,要不是公爷相助,我也不能这样顺利抵达上京。” 魏国公忙又站起身回了一礼,“赈灾是我职责所在,况且我与尊长们都有些交情,不过举手之劳,小娘子不必客气。” 从无到有,乍然换了种关系,彼此之间的对话到底透着拘谨。 魏国公虽然练达,但到了这样环境下也有些无措。不过要论诚恳,他确实是有的,不像外面那些天花乱坠的贵公子们,口头上都是冠冕堂皇的漂亮话。他说得很务实,低低的嗓音,逐字逐句对舒国公道:“世伯跟前我也不讳言,如今朝中局势难料,我这样的处境,其实是不该成婚的。可到了年纪,家里祖母又催得紧,加上朝廷内外人人注目,连累一人,恐怕是在所难免了。我自知进退维谷,迎娶小娘子恐怕不能让她享受富贵,反倒要跟我提心吊胆。可惜禁中诏命已下,更改是不可能的了,我唯有一句话,来日若有闪失,请世伯替我护小娘子周全,忌浮就算身死,也感激世伯大恩。”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惊,一直垂眼盯着膝头的云畔也惶然抬起眼来,就是这样一句恳请,忽然让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