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来吻她了,从额头缓缓移动下来,到鼻尖,然后停在她唇前,彼此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 两个都是循礼的人,新婚夜就该做新婚夜该做的事,即便心跳如雷,也要努力稳住。吻住……唔,云畔觉得脸要烧起来了,她喘不过气,羞愧得想挣脱,心里明明知道他是她的郎子,可脑子告诉她,其实他还是个陌生人啊。 他舒展开眉心,这一吻,发现女孩子是香的,并且柔软。他甚至能够想象出她又气又羞,鼓着腮帮子坐在那里,戳一下,便如酥山般回弹摇动一下的有趣模样。 一路亲来,有条不紊,从唇上移开后,就该去寻找玲珑的肩颈了。可就在他俯身的时候,她却下意识撑住了他的胸膛。 他怔了下,知道她是抗拒的,也许刚才那串亲热的举动已经让她忍无可忍了。燃起的热情很快冷却下来,他拉开了和她的距离,说对不起,“我太莽撞了。” 然而这种莽撞本来就应该被允许,云畔又臊又慌张,拽起了滑落的衣襟,匆忙说:“公爷,是我失礼了。” 他抚着额头说不,“我一味想着过礼,忘了问一问你的感受。反正大婚已成,你若是不喜欢,可以过两日再圆房。” 这么说来今晚能够敷衍过去了?可她又有些迟疑,枕下还压着那块元帕,姚嬷嬷说必要用上的。不单如此,明日还要呈敬梁王妃过目,这是昏礼中至关紧要的一步,要是少了,将来就得受人诟病,在府中过日子会很艰难,万一府上长辈存心责难,被休回娘家也是大有可能的。 怎么办呢,她把手探进枕下,忐忑地把帕子呈到他面前,“这个……明日要给母亲看……” 就算室内光线迷蒙,她也能看见他脸上茫然的神情,但也不过一瞬,他将巾帕接过去,随手放在了床边的小几上,只道:“你不必担心,明日我自会向母亲陈情。” 可再怎么陈情都是大礼未成,云畔惴惴地坐着,愁肠百结。 他大约看出她的彷徨来了,就着昏暗的光线起身下床到了案前,云畔纳罕地望他,那中单轻薄垂坠,勾勒出一道清瘦的背影,只听见油纸沙沙作响,然后便是盏碟相击的动静,很快他便捏着茶盏,托着一个纸包儿过来,递到她面前说:“我让人预备了这个,你随意吃两口吧。” 新妇成婚的当晚,一般是不让吃东西的,怕昏礼中途内急出丑,如今既然只剩下两个人,那一切就好商量了。 云畔打开纸包看了看,里头齐整码着几块酥蜜裹食,她向来抗拒不了这个,便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吧!”她笑得眉眼弯弯,小心捏起一个放进嘴里,夜半的时候能吃上一口甜食,实在让人心情愉悦。 他一直尽心替她捧着油纸,闺房里并没有身份的负累,就是互相做伴的两个人,因美食一拍即合。 云畔吃得心满意足,又怕外面侍立的人听见,小声道:“听说班楼的活糖沙馅春茧做得极好,还有镇店的酒,叫‘琼波’,很受上京百姓的追捧,等得了机会,咱们去吃好么?” 一个女孩子同你谈美食,谈美酒,和官场上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周旋不一样。那是家常生活中的小琐碎、小情调、小温暖,像春日挂在风口上的铜铃,一旦吹起便振荡出缠绵的回响。 她说得诚心诚意,他虽然觉得她还是一团孩子气,但依旧捧场地点头,“你哪日想去了告诉我一声,我先命人订下雅间,不必和市井里那些人杂坐。” 云畔道好,复又吃了两个,接过他送来的茶水漱了口。这回躺下就有根底了,肚子里不再空空,精巧的帐幔里也回荡出了甜香。 不行周公之礼,但还是得在一张床上躺着,他偏过头去,掩口咳嗽了两声,然后满带歉意地说:“冬日和夜深的时候,喉咙里常常作痒,咳得也多些,恐怕会吵着你。” 云畔说不要紧,“公爷想咳嗽的时候不必憋着,我夜里睡得沉,听不见的。” 这是他的新婚妻子头一回尝试迁就他,手法生疏了些,好歹是一片心意。 他笑着应了,仰在枕上望向帐顶,百子帐上每一个孩子都绣得栩栩如生。身旁的位置呢,从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