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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四犯 第24节


    话音才落,女使站在门上回禀,说公爷回来了,云畔没计奈何,看来觉是歇不成了,只好站起身,到门前静待。

    前院到后院有程子路,他缓步而行,肯定不及小厮连蹦带跳进来传话快。云畔贽然立在那里,余光望向院中的那株垂丝海棠,如今花早已谢了,但树形被修剪得很好,枝叶间偶见细小的果实,一簇簇迎风颤动着,柔嫩得可爱。

    他从门上进来了,穿着绯色团领常服,腰上拿玉带钩束着,毕竟是新婚,那团喜气还停留在衣着上。似乎在思忖什么,眉目间有沉郁之色,但抬眼见她在廊下站着,那点不悦立时便散了,深浓的眼睫下换上了一双温柔笑眼,带着客气的口吻道:“对不住,走前没有交代何时回来,连累夫人等我。往后不必这样,若是我外出晚归,就歇在书房里,这样不会吵着你。”

    两个人虽成婚了,但彼此间其实还生疏得很,也许他是一片好意,但于云畔来说却不能领受。

    她退到一旁,比手请他入内,略顿了顿才道:“等候公爷回来原是我的份内,公爷体恤,先谢过公爷了。但若是晚归,还是要回房里来睡,否则叫外人误会咱们生了嫌隙,倒不好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畏缩之态,小小的人,言语间却有不容置疑的气度,听得他微愣了下。

    “是我欠考虑了。”他笑道,“那我尽量早些回来,你也不必强等,给我留个门就成了。”

    她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仿佛议定了一项重大决策。他看着有些好笑,又不便说什么,自己松了手上护腕,打算去屏风后换衣裳。

    结果他前脚进去,她后脚就跟了进来,“妾替公爷更衣。”

    他又怔住了,见她鼓了下勇气方上前来解他的玉带,他只好抬起双臂,以便她能顺利完成这项伟业。

    “嗒”地一声,玉扣解开了,彼此都松了口气。她收起玉带,轻柔的手势,连那冷玉都变得温软起来。

    视线相交,有点尴尬,可是更衣还要继续呀,她又伸手抽了他内襟的系带,他的衣裳总带着兰杜的味道,轻轻飘拂过来,钻进脑子里,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不知是天气燥热的缘故,还是这屏风后地方狭小,总觉得有些闷闷的,不好喘气。她微微别过脸,替他脱下了罩衣,那一低头间,琉璃的耳坠子轻漾,漾出了一片柔绮。光线穿过窗上绡纱,笼罩了她整个人,面颊上的皮肤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粉色,有种奇异的细腻和美好。

    侍奉他更衣的女使送了襕袍过来,她展开为他披上,他身量高,她须得高擎起手臂才能替他整理领缘。他只好微微弯下身子配合她,两下里靠得很近,忽然便想起昨夜浅尝辄止的温存,一瞬心头急跳起来,只好难堪地往后退了半步,抬手说:“我自己来吧。”

    反正尽到了责任,云畔也从容了,退出去命人准备熟水和小食。

    他从屏风后迈出来,照旧一派朗月清风,谢过了她的款待在小几旁坐下,执起杯盏,指节上的赤金指环在苍黑的建盏衬托下,尤其显得贵重华丽。

    窗外有流风,轻轻地吹拂进来,吹动他袖口的碧绫带,因口鼻被手遮挡着,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眸,眼波流转望了她一眼,“我先前回来,正遇见有人往门上递拜帖,是夫人家下贵戚么?”

    云畔提壶替他斟茶,“是我姑母,这些年往来不多,见了也不甚热络。”

    这个时候登门也许是示好,也许带着别的目的,谁知道呢。

    他嗯了声,“先见见吧,长辈慈爱可以多走动,若是长辈失德,那以后闭门谢客就是了。”

    云畔道:“我也是这样想,只是那些平时鲜少往来的亲戚找到府上来,怕会扰了母亲和祖母的清静。”

    他说不碍的,“哪家没有几门亲戚,其实你那两位姑母的境况,我也有些了解。”

    云畔这才想起来,认真论,两个人之间还沾着亲呢。总是一表三千里,又因阿娘是嫁出去的,到了m.xIAP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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