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 他想得终归比她多,那样平静的外表下,原来也有深不可测的城府。 她说好,慢慢从他怀里退出来,躺回了自己枕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着,等醒来时候见他面朝她侧躺着,很多时候肢体的表现能映照这个人的内心,至少他没有因防备排斥她,也不会让她觉得新婚之初便同床异梦,从而对这桩婚事冷了心肠。 今日要入禁中拜见,必须打扮起来。王公的夫人和一般臣僚家眷不一样,成婚即是命妇,有属于她的冠服。因魏国公是从一品,那么自己的品级也随丈夫而定,戴钿钗,服翟衣,连内衬中单和蔽膝都要一丝不苟。 姚嬷嬷是伺候过明夫人的,对公爵夫人的一切礼制都精熟,在一旁指导箬兰替她簪上了博鬓和花钗,剩下便是珍珠贴面。斜红,花钿,甚至是面靥,一应都以珍珠妆点。 待一切收拾好,王妃也从外面进来了,上下打量一番,笑着说:“果然很有端庄的气度,也撑得起这身行头。”复又叮嘱,“入了禁中不必惊慌,只要谨守自己的本分,说话三思,太后仁爱,不会为难你的。” 云畔说是,“我一定仔细,绝不丢了公爷的脸。” 王妃点点头,领她出了门,门外李臣简已经在等候了,只是头一回看见她用珍珠妆,那小小的珍珠,串出了别样的素雅和灵巧,用在她的脸上分外好看。 他舒展了眉目,说走吧,自己转身在前引路,后面女使搀扶着她,穿过前院,走出公府大门。 自前夜亲迎她进了府邸,今天是她第一次迈出家门,她回身望了眼,向送到门上的梁王妃行了一礼,然后方搭着李臣简的手,坐进龙虎與里。 车马向前行进,拐出巷子便上了御街,两个人在车内促膝坐着,他还是一派淡泊的样子,倒是云畔有些紧张,将袖缘的镶滚紧紧攥在手里,低着头,博鬓边缘缀着的米珠也簌簌轻颤。 他说别怕,“譬如见族中长辈,你只要尽了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云畔很苦恼,蹙眉道:“我出门前还坦然得很呢,不知怎么,离宫门越近,心里就越慌。” 他说都是这样,“若是哪天官家忽然传召我,我也难免忐忑。” 所以没有人是刀枪不入的,听他开解,她就沉淀下来,松开双手抚了抚膝头的皱褶,重新挺腰直直坐起来,那年轻的面容,端肃的神情,看着既威严又有点好笑。 他转过脸,隔着竹帘望向窗外,眼里浮起一点笑,只是没有让她看见。 终于车辇到了拱宸门外,门前早就有黄门恭候着。李臣简先下车,复回身接应她,她将手放进他掌中,这样的动作竟好像已经非常熟练了似的,余光微微一瞥对方,人在,心里就觉得安然。 内侍上来道喜,长长唱喏,说恭贺公爷夫人喜结连理,李臣简便拱手回礼,“多谢中贵人。” 一路往南穿过了临华门与迎阳门,再往前一程就是太后的寿庆宫。 到了宫门前向里一望,只见殿宇宏阔,五扇直棂门大开着,殿内三个冠服端严的身影已经升了座。 云畔从未入过宫廷,也没见过宫中的贵人们,起先还提心吊胆,好在有李臣简在身边,便跟随着他,一步一步稳稳迈进了殿内。 双手加眉,在锦垫上叩拜下去,殿内回荡起敲金戛玉的嗓音:“臣李臣简,携臣妇江氏,叩谢太后及官家、圣人玉成。” 上面的人自然让免礼,待他们站起身后,太后细细一打量,笑道:“果真一对璧人,快瞧瞧,多般配!” 皇后也凑趣,“娘娘这鸳鸯谱点得好,这孩子和县主长得真像!” “可不是么。”太后命女官赐座,复笑着招了招手,说来,“快坐下,让我好好瞧瞧。” 云畔谢了恩,欠身在圈椅里落了座,女眷们说家常,官家并不喜欢听,便负手对李臣简道:“正有些事要和你商议,咱们换个地方吃茶。”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