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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四犯 第40节


袖子里掏出一把梳篦来,边骂家仆,边梳胡子。”

    说得大家都发笑,真是孩子的眼界,可以用来分享的也是些奇怪的趣闻。

    就是这样静好的年月,家人都齐全,一同吃饭,一同说笑,连着太夫人那样每每端着架子的长辈,也由衷地快乐着。

    只是偶尔会问及军中事务,其实并不真的精熟,就是免不了要操心。李臣简便仔细回禀,说哪一翼划入了卢龙军,职务变动后,谁被调走了,谁又遇了不测,不为别的,就是图让祖母安心。

    太夫人长叹:“朝中局势只怕要有变动,官家的疑心越来越重,你要小心为上。先是动了侍卫司、殿前司,后又将天德军划入平卢军,如今把矛头转到息州……也不知道他究竟属意于谁,就是叫你们惴惴难安,让你们互相猜忌。”

    李臣简心下还是坦然的,“请祖母放心,这次之后,禁军和厢军都不会再生变动了。”

    太夫人抬了抬眼,“你怎么知道不会再变动?”

    他垂眼放下了酒盏,曼声说:“朝中人人知道我和陈国公交好,重整了侍卫司和殿前司,又将我手上厢军充入卢龙军,这样一番调动之后,三哥手上兵力就能与我们抗衡了。”

    原来是这样,云畔仔细听他分析,终于弄明白了三方如今的局面。真难为官家,为了这早晚要拱手让人的江山,费了那么多心思。

    饭后返回续昼,两个人在木廊上走着,云畔转头望了他一眼,“公爷,陈国公是可以信任的吧?”

    他微微一笑,“ 我与大哥哥感情颇深,自然是可以信任的。”

    云畔放下心来,知道政事向来如此,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他一向懂得筹谋,自己担心太多,反招他笑话。男人与女人,各有可以作战的疆场,各自经营好自己,剩下就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

    回到寝室,云畔才看出他脸上有倦意,毕竟奔波了那么老远,纵是一天跑上七十里,也足够令人疲乏的了。

    因他先前已经沐浴过,这回就让他在内寝暂歇,自己绞了手巾来让他擦身。他想是满受用这样的体恤,嘴上说着辛苦夫人的话,却也舒展着手脚,安然接受了。

    待一切都收拾停当,安顿他躺下,云畔才道:“公爷先睡,我过会儿轻一些,不会吵着你的。”

    他说好,卧在枕上看她走出内寝,方闲适地闭上了眼睛。

    云畔拆了头发,洗浴也不敢耽搁太久,怕回去得晚了,真吵着他休息。囫囵清洗一遍,就穿上寝衣重新返回内寝。外面的灯火都撤了,借着檐下的光亮脱了鞋,小心翼翼登上脚踏,刚摸着床沿,就见他往里挪了挪,低声说:“上来。”

    云畔咦了声,“你怎么还没睡?不累么?”

    他说不累,将自己外沿的位置让给了她。

    云畔崴身躺下,枕上还留着他的兰杜香气,她侧过身来问他:“今夜换位置么?我原本睡在里面的。”

    她总在这种微小的地方有莫名的执念,他瓮声说:“过会儿自会换过来的。”

    她不太明白,朦胧的光线下眨了眨眼,却也没有追问他。

    原想着他累坏了,两下里不说话,一定很快就睡着了,可是并没有。

    他侧着身子望了她良久,那个浅浅纤纤的轮廓,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耳内汹涌的血潮奔流,他觉得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贴过去低语:“每次你在我身边,我的心就跳得很快。”

    云畔呆了呆,发现两个人的感觉竟出奇相似,便腼腆地垂下眼说:“我也一样。”

    “是么?”他有些不信,“夫人看着很从容,比我从容。”

    云畔暗道那都是装的嘛,况且现在夜色昏昏,就算脸红,他也看不见。

    她还是单纯了,言之凿凿说真的,“不信你来瞧。”

    她的本意是伸手过去让他把脉,可不知怎么回事,等她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他已经将耳朵贴在她胸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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