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丈才匆匆赶来的。” 他听了说难怪,一面探手拥了拥她颈边的棉被,笑道,“向序是个重情义的人,都说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可我瞧着,他也有一腔热忱。” 云畔说是,“不过文人内敛,平时不外露罢了。” 谁知说完,发现他脸色淡漠,冷冷望着房顶不说话了。云畔隐约察觉了些什么,毕竟不是个迟钝的人,向序对她的情义,她心里明白,虽然早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但冷不丁提起,多少还是有些心虚的。 他这模样,不会是发现了什么端倪吧!为了那朦胧的少年情怀,难道还吃味儿了? 她忽然觉得有点好笑,这样办大事的人,圈禁于小小的一方天地后,闲来无事,开始在意那些鸡毛蒜皮了。 不过不能直接解释,彼此心领神会就好,便迂回道:“其实在大哥哥眼里,我和梅芬是一样的。我阿娘只生了我一个,侯府里虽有几个弟妹,但有也诚如没有。姨母和我阿娘姐妹情深,大哥哥便也护着我,我心里拿他当亲哥哥一样对待。” 他含糊嗯了声,“你拿人当亲哥哥,人家未必……我是男人,我知道……” 他嘀咕着,明明斤斤计较,却还要装出不在意的样子,目空一切般放眼望向别处。 然后怀里的人便不说话了,半晌抖起来,他吓了一跳,忙垂眼看她,发现她正在无声哑笑。 他一下子红了脸,正色道:“你笑什么?” 云畔说没什么,闭上了眼,“睡吧。” 这种悬心的事到了嘴边再不问,今晚还能睡好吗?这时候好像也不在乎什么脸面不脸面了,他摇了她一下道:“你心里究竟怎么看向序?我知道,若是没有我,你会嫁给他。” 云畔想起有一回姨母同她说话,姚嬷嬷在一旁帮腔,那时候话里话外确实有结亲的意思。只是后来那么巧,偏偏太后宣姨母入禁中,提了授命梅芬的事,姨母自觉梅芬无法胜任,这桩婚事才落到了她头上。 她仰起脸,在他下颌上亲昵地蹭了蹭,“你不觉得咱们有缘么?就算我险些和向序结亲,最后还是嫁给了你呀。我不是个轻易沉湎儿女私情的人,阿娘的前车之鉴一直是我心里的结,我原以为一辈子不会和丈夫交心的,即便是成了婚,也打算像金姨母那样,尽好自己的本分足矣。可谁知后来遇见了你,你这么好,帮过我,以真心待我,我又不是石头,哪能不知好歹!” 他听了,眉间隐约浮起一丝欣喜,“所以就算向序不娶亲,与你也没有关系,对么?” 云畔这才发现,原来他心里竟盘算了那许多。所以之前提起向序和念姿的婚事不成了,也不是随口的闲话,是他有意的试探。 她说不对,“还是有些关系的。” 他又蹙起了眉,“你刚才还说拿他当亲哥哥。” 她作势苦恼地说:“向序哥哥不娶妻,我的忌浮就日夜悬心。心里装了那么多的事……我看看,难怪人愈发消瘦了,所以怎么和我没关系!” 他气恼她的调侃,翻身赌气地吻她,边吻边道:“反正我以后再也不必为这种事心烦了,就算他爱慕你,你也不会选他的。” 她探出两条雪白的臂膀,交叉着挑在他颈后,冰凉的空气里也不觉得寒冷,笑着说:“我已经成亲了,怎么还能选他?其实你不知道,我总怕自己不够好,配不上你……” 他的心化成了一滩柔软的水,耳鬓厮磨着,将自己置身于她的温暖里,轻漾着,抵着她的唇道:“胡说,世间哪个女子有你的胆识和决绝,愿意陪着落魄的我,屈身在这小小的禁地。” 也许苦难才是提升彼此感情的良药,原本的相敬如宾,逐渐变成相濡以沫,陋室之中春意盎然,偶有黄莺恰恰啼。 累极,一觉睡到天光大亮。今日出了太阳,推门起床,站在檐下四顾,高墙还是依然荒凉,墙顶上生长的野草也枯萎了,在寒风中招展着朽败的枝干,看上去无依无傍。 云畔招呼他,把被褥捧到背风的地方晾晒晾晒,自己则蹲在炭盆旁边准备揉面。 先少量地试一试,往里面加水,一不小心水过量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