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的终极标准。”齐政侃侃而谈。 由古至今,莫不如是。最早一批的中产阶级水果可能是夏天岭南的荔枝——可以追溯到唐玄宗和杨贵妃的时代,慢慢变成冬天里新鲜的草莓,最后是漂洋过海来到餐桌的牛油果和奇亚籽。 这个观点很好接受,三人毫不费劲地点头赞同。 齐政继续说道“其次,起名很重要。取对了名字,水果上位之路就成功了一半。正所谓先天不够,后天来凑。在中产阶级水果进化史里,有时候改个名字,堪比改头换面,比换个出产地包装还要重要。” 人亦如是,如果神仙姐姐其实是叫翠花,再多的仙气估计也体现不出来了。 这个招数,蔬菜界同样用得很溜。比如羽衣甘蓝,说白了就是花菜——但前者是高岭之花,后者充其量就是村头一枝花。名字的差别之下,价格更是能差出四分之一斤车厘子。 至于在水果界,鼎鼎大名的牛油果,就是这么一个典型的靠炒作发家的营销大户。 牛油果改名之前叫“鳄梨”,因为样子像梨,粗糙的外皮又很像鳄鱼,非常象形,不是吗? 不过听起来有点土土的,不够洋气。别说在国内,就算在北美,消费者们也大多接受不能。 然后经过一番酝酿和打磨后,不知道哪个天才重新取了一个带有异域风情的“风骚”名字——牛油果,于是乎,一个从北美横扫到亚洲的牛油果营销奇迹诞生了。 同样的把戏在水果界太多太多了,简直被玩出花来。 譬如“菠萝”和“凤梨”有什么区别?“猕猴桃”和“奇异果”有什么区别,“李子”和“黑布林”有什么区别?“番石榴”和“芭乐”有什么区别?“小西红柿”和“圣女果”有什么区别……都快成人类的“未解之谜”了。 “蓝莓这个名称吧,嗯……称不上洋气,但也算不得土气,中规中矩吧,不拖后腿的那种。”齐政咂嘴道。 行吧,这个也是事实,三人无法反驳。 “接下来就是水果的颜值了。这个不消多说,好看就是真理。” 三个“老男人”第一次听说“颜值”这个词,但结合语义,倒也猜得出其中的含义。 “如果没有出身、也没有一个优秀的名字,那么就必须拥有颜值。在中产阶级水果审美史上,流行向我们证明了,猎奇才是颜值的高阶,都不用知道有哪些营养,一看这个水果的颜色和外型,就知道它是多么的中产阶级。”齐政调侃道。 人类这种视觉系生物,就算再过一万年,看脸的本性都不会改变。 齐政看着外面的蓝莓树说道“用色大胆的,造型前卫的,天然地受到中产阶级的追捧。以我的眼光来看,蓝莓在这一点上倒是不吃亏。蓝色是一种好颜色,起码在水果上不是烂大街的表现,蓝汪汪的小果子,摆在中产阶级的餐桌上,绝对不会丢脸。” 而诸如苹果、香蕉和梨这类无论用色还是造型都过于保守的大众水果,是永远不可能上位中产舞台的。 “这年头,在水果届,如果没有能力创造独树一帜的审美价值,就永远不可能得到中产阶级的承认。要么美得让人闭嘴惊艳,要么丑得向格尔尼卡致敬。” 格尔尼卡是毕加索创作的一幅抽象油画,不必多说,“抽象”两个字就足以说明一切。 三人听得炯炯有神。 齐政最后放大招“最后一点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但事实如此。那就是,难吃的,往往就是高级的。” “怎么会……”潘华还没反驳完全就戛然而止了。 因为他想起了牛油果。 记得第一次品尝牛油果的时候,他是抠着喉咙,因为那牛油果吃起来就像肥皂一样。当时他还吐槽这么难吃的水果居然颇受欢迎,简直太不科学了。 对于一个普通水果而言,难吃,意味着它职业生涯的终结,但在中产阶级的世界里,难吃,却能够打开另一片全新的天地。 “从心理学上来说,‘找乐子’是大众文化的集体低级趣味,中产氛围当然要有更高的精神追求来烘托。”齐政解释道。 譬如“少油、少盐、少糖、高纤维”的食谱、心灵禅修、辟谷瑜伽等各种“自苦”手段,慢慢地就成了中产阶级信奉的消费主义。 他们偏爱羽衣甘蓝那又硬又苦的味道、冷榨果汁的冰冷味儿、牛油果的生鸡蛋味、冷三明治那种吃后胃疼的感觉、99的黑巧克力的苦味、素食者吃的黑豆做的汉堡扒…… 齐政一直都觉得,他们其实是在自我催眠,瞧这健康的食物配色和完全遵从食物原生态的处理手法,不需要滤镜都像是莫奈的早餐…… “当然,这点不是绝对的。难吃,虽然能让水果站上鄙视链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