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们的考察人员在给渔民们讲解渔业合作社政策中,有积极支持的,也有观望或蛮不讲理的。从比例上来看,大概是一半对一半吧。” 齐政讶然抬头:“嗬,这个比例不低啊!” 要知道,嘉谷在水产行业的影响力远远不及在粮食种植上的影响力,嘉谷渔业合作社相比于嘉谷系种植合作社也是一个新面孔,能有一半的支持率,实在是出乎了齐政的意料。 陈哲年倒不算意外,缓缓道:“这说明了,不少渔民其实心里明白,退捕是大势所趋。渔民转产转业,无论算国家的账还是渔民自己的账,都到了必须走这一步的时候。” 上岸、卖船、转产转业,在人海矛盾日益突出的今天,已经成为了越来越多渔民们必走的路。 他们忧虑的,无非是在海上飘了半辈子,自由惯了后能否适应岸上的“朝九晚五”?没有其他技能的他们,上岸后如何继续讨生活? 父辈都是渔民的陈哲年也了解渔民的心思,他肯定道:“虽然上了岸,但他们并不想离海太远。有合作社托底,相当于有了更好的‘靠海吃海’方式,看着吧,随着时间推移,选择支持我们渔业合作社的渔民更多。” 陈哲年的底气来自于嘉谷的合作社体系。时至今日,所有人不得不承认,嘉谷集团和它的合作社体系,就引导弱势群体“抱团取暖共谋出路”而言,真真是中国第一。 虽然之前一度引起“涉嫌垄断”的争议,但一个个加入嘉谷系合作社的社员,住进了一幢幢翻新的房屋内,开着一辆辆崭新的小汽车,开启了新的人生篇章,是做不了假的。 这对于“自古行船半条命”的渔民来说,动心是迟早的事。 齐政翻着薄薄的分析报告,笑道:“这是个不错的开局。” 不过,陈哲年显然不是这么认为,他咳嗽一声,道:“boss,让渔民们通过合作社入股我们的海洋牧场,是怕筹集的资金不足吗?其实我觉得无需如此,从投资机构代表对海洋牧场的考察来看,资金问题不是最大的问题。” 说白了,将组建渔业合作社作为海洋牧场计划的一部分,在陈哲年看来,完全是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了。 年初的合作社违约事件不就是证明了这一点吗?人心越杂,越容易引起幺蛾子。 踏踏实实与大资本合作不香吗?起码越是大资本,越是注重契约精神。 齐政兀自摇头道:“让资金来源多元化只是其中很小的一个原因,关键之处在于,海洋牧场的大规模建设,绝不仅仅是一盘生意,更是涉及千家万户的现实生计问题。” “我就说一点,现在我们的海洋牧场只有那么几个,倒是容易驱逐不请自来的渔民。但如果按照计划中海洋牧场覆盖万里海域,你怎么防?一边是渔业资源枯竭,国家不断压缩海洋捕捞产能;一边是70多米深的大海,有30多米厚都是鱼……换做是你,会干一票不?就算你防护得来,也会疲于奔命。” 陈哲年愕然,他还真的没有想到这种情况。 齐政略显严肃道:“如果是在远离海岸的海域建海洋牧场,或者以大型养殖工船为核心的深远洋养殖‘联合舰队’,让大资本主导投资都没问题。但在近海的海洋牧场,我们必须做到‘与民共赢’!” 顿了一下,齐政意味深长的看了陈哲年一眼,道:“要不然,国家凭什么批准万里确权海域给你?” 陈哲年的喉头蠕动了两下,也不吭声了。 有一点他是明了的,万里海域的海洋牧场,即使是企业行为,也脱不开国家力量。 不是说你建得好就能让你“圈下”整片海域的,更别说是调动政府资源配合你的扩张了。 毫无疑问,他被齐政上了一课。 ——嘉谷之所以为嘉谷,就在于有些底线始终不动摇。 好歹是嘉谷高层之一,这一点他是有体会且身体力行的。 譬如海洋牧场的“生态优先”底线。 老实说,嘉谷的海洋牧场建设中,若一味追求单一物种的养殖,可以肯定的说能较快实现增产,但与此同时也会对生态系统的稳定性和可持续性带来负面影响。 要实现生态优先,海洋牧场的建设主体就必须尊重海洋和大自然。嘉谷守住了这个底线,包括坚持“先场后牧”,即先搭建牧场,再合理牧渔;包括尊重“不请自来”的候鸟群…… 不过大概是因为海洋事业部的生产基地大多远离大陆,陈哲年对另一些底线体会不深。 譬如——与民生紧密联系在一起。 嘉谷系合作社之所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