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关问:“爱妃这几日身体如何?孤命人送去的鹿胎羹你吃了吗?” 鹿胎专治女人宫寒和月经不调,他打听到方子,每天都派人做成药膳送给妻子调养。 冯如月柔声道:“臣妾都吃了,只是那东西太伤天和,殿下以后莫再让人做了,臣妾吃御医配的药也是一样的。” 朱昀曦点头,抓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口,笑着说:“听说爱妃出嫁前常去北海游湖,等你身子好利索了,孤王带你去玩一天。如何?” 他有这个心,冯如月就够满足了,规劝:“群臣常教导殿下减少游幸,况且我们一去,周边的道路都得封锁,必会给臣民造成不便。” 朱昀曦想想也是,他一人去玩,大臣们只能骂他,若带太子妃一道宸游,他们准会连她一块儿骂。冯如月的嫩脸可经不住那些文官们的臭嘴刻薄,到时反会害了她。 他受了妻子恩惠,老想及时补报,盘算一会儿换了个提议:“孤看你那顶凤冠样式太笨重,给你重新做顶轻巧别致的吧。” 冯如月忙推却:“那凤冠点翠太多,做一顶不知要杀死多少翠鸟,臣妾每次戴着它心里都发憷,生怕今后会因此下地狱。” 朱昀曦知道她是真善人,委婉提醒:“这话可别对外人说。” 后妃命妇都视凤冠为身份象征,没钱的借钱也要造一顶,若听了太子妃这“标新立异”的说辞,定会理解成惺惺作态。 冯如月慌忙捂了捂嘴,窘促道:“臣妾失言了。” 朱昀曦微微摇头,继续换花样讨好她:“爱妃不喜欢点翠首饰,那做一件珍珠衫怎么样,你穿起来一定好看。” 冯如月仍是婉拒:“太后和皇后都不曾有这东西,臣妾怎敢僭越?若是一次做三件,献两件给二位娘娘,耗费又太多了。再被贵戚命妇看见,定会竞相模仿,若因此挑起奢靡之风臣妾的罪过就大了。” 朱昀曦叹气:“爱妃如此贤良,实乃孤王之福。可你总得说一样自己喜欢的东西,能让孤表表心意啊。” 冯如月听了这话心窝里已填满蜜糖,乖巧应对:“上次殿下送臣妾的永宁寺的绒花很不错,若他们出了新样式,臣妾倒想再挑几朵来插戴。” 朱昀曦喜道:“这还不简单,孤马上派人去让叫他们把新制的花样全送过来。” 冯如月说:“佛门圣地有别于寻常作坊,派人去讨要不成体统,还是等殿下去敬香时再要吧。” 她怕丈夫怨她死板,紧跟着玩笑:“不过下回可别再让那些轻浮的词官伴驾了,省得他们又做歪诗来气人。” 朱昀曦正因她提起永宁寺绒花联想到柳竹秋作藏头诗调戏他,被戳中心思,脸皮不由得发烫,短暂犹豫后赧然道:“爱妃,上次那首诗其实是一位女子做的……就是给孤递圆月奏折那个。” 冯如月讶然失笑:“竟然是她?” 当日她被那藏头诗气得够呛,得知是神秘女子所做,感受便两样了。心道:“这姑娘真是顽皮胆大,幸亏我已了解了她的为人,否则还不把她当轻浮之徒看待?” 朱昀曦以前和冯如月缺少沟通,关系生疏,近来因各种事端对她了解加深,亲密信任逐渐增多,细究起来,这些事端多少都与柳竹秋沾边。 那女人在他这儿身份尴尬,既不是妾婢又不能当做真正的臣僚。他虽答应为她择婿,可依目前的心境,绝舍不得让她嫁人,将来究竟如何安置还未定。 这问题带来的困扰日益严重,他憋得难受,忍不住跟妻子商量。 “爱妃,孤王因那女子十分苦恼,你可否帮孤出出主意。” 正室主持内务,包括协助丈夫处理与其他女子的感情纠纷,冯如月乐意效劳,问他为何苦恼。 朱昀曦说:“她家里有好几个近亲在做官,自身也够不上嫔妃标准,孤王纳了她对谁都没好处。本来说好选个青年才俊给她做夫婿,但孤王现在又有点舍不得了……” 冯如月寻思:“那女子聪慧善良,我见犹怜,任谁都难以割爱,然而宫规森严,她既受条件制约,硬把人弄进来,到头来只会悲剧收场。要为大家着想,最好采用黄老之术,劝殿下来个无作为。” 她爬向床沿在丈夫耳畔笑言:“殿下舍不得就先暂时在外面找个地方妥善照管,等将来心思转淡再替她安排出路。” “孤王也是这么想的,可她年纪已然不小了,再等个几年还会有男人喜欢她吗?” “殿下指的人谁敢小瞧?她就算到了八十岁,由您亲自做主配个十八少年郎,男方也不敢拒婚呀。” 朱昀曦略一琢磨,心结顿开:“对啊,孤王将来是九五之尊,谁敢违逆?若非爱妃提醒,孤还在钻牛角尖呢。等到了那时孤定要找个才貌双全的男人,将她风光大嫁,那男人若敢嫌弃薄待她,孤就砍了他的脑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