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黑之气,拖垮他身体的疾病正在迅猛啃食他。 朱昀曦急命人抬皇帝回宫,宣太医救治,下达命令后他转头瞪视同处慌乱中的柳竹秋,碰撞只带出一霎火花,她眼里竟无丝毫愧疚,俨然敌军统帅,镇定地等待征战。 知她叛意坚决,他痛不可抑地握紧双拳,不敢放任呼吸失序,以免像父皇那样病发。 在场人都在等他示下,他赶紧背对那重创他心神的女人,冷静宣布:“宴会到此为止,众爱卿都回家去吧,出宫后不得妄言陛下的病情,造谣煽惑者必受重处!” 群臣噤若寒蝉地离开皇城,柳尧章追上柳竹秋,抓住她的手腕要带她回家。 萧其臻跟上来,小声请求:“叔端,我想向令尊当面提亲,让我跟你们一块儿走吧。” 柳邦彦和范慧娘正在园子里看奴仆们放鞭炮,收到下人通报,疑惑地去到内书房。 范慧娘还以为柳竹秋终身不会再进家门,过年时能看到她回来十分惊喜,快步迎上去拉住问候。 柳尧章委婉建议:“太太还是先回避吧,我怕待会儿吓着您。” 他这么一说,范慧娘已唬得变色,柳邦彦来不及落座,先质问他:“你们不是在宫里为陛下守岁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只是儿子女儿回来还好,萧其臻也跟了来,事情就不简单了。 萧其臻向柳竹秋发过誓会替她承受一切冲击,率先敬告柳邦彦:“柳大人,我向娶令千金为妻,方才已在宫里奏请陛下赐婚,怎料陛下突发痼疾,没能当场准奏。但我看圣意是倾向我的,待陛下龙体稍安,定会成全我们。” 柳邦彦魂飞魄散,范慧娘也软倒在地,柳竹秋和三哥一人抢救一个,萧其臻无措地跪下来向二老告罪。 柳邦彦重捶胸口打通气管,急问柳尧章:“他请奏时太子在场吗?” 柳尧章忧恼点头,柳邦彦又气又怕指着萧其臻:“萧载驰,你这是要害死我们全家啊!” 柳竹秋已决定与萧其臻执手,不能把压力都丢给他,端然发话:“萧大人事先征求过我的意见,我愿意嫁给他。适才在殿上陛下问我对这门亲事有何看法,我也表示赞同了。” 霹雳一道比一道猛,柳邦彦冲女儿干瞪眼。 范慧娘还能凭着母亲的意志质问:“阿秋,你已是太子殿下的人了,当着殿下的面接受其他男人求婚,这是背夫叛主啊!” 柳竹秋火冒三丈:“我从未答应做他的妻妾,是他失言在先,暗中计划纳我为妃,我不嫁给萧大人就会失去自由。” 自愿住在笼子里的人不明白自由的价值,柳邦彦认为女儿在钻牛角尖,大祸临头只顾保命,爬上前劝说:“你若怕朝廷撤了我和哥哥们的官职,那大可不必如此。胳膊扭不过大腿,天意要我们柳家做外戚,我们也只好认命。” 柳竹秋严肃申辩:“我不是为你们,是为我自己。你们做了国丈国舅照样逍遥快活,只我必须一辈子困在深宫里,苦乐都不得自主。你们能心安理得,我却宁死不从!” 柳邦彦气急无奈,哭丧着捶地吼叫:“你以为这事能这么算了?陛下的病总不见好,兴许过不了多久太子就会登基,到时清算叛逆,我们这些人都别想活!” 柳尧章抱着侥幸安慰:“老爷也别太悲观,季瑶功劳卓著,还数次救过太子性命,我想殿下再生气也不至于恩将仇报要我们全家老小的命吧。” 范慧娘跟着慰人慰己:“对对,没有阿秋,他早死八百回了,太子都做不稳还能当皇帝?真干出忘恩负义的事就是个昏君。” 柳邦彦暴怒喝止:“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这里轮不到你插嘴!” 柳竹秋凛然驳斥:“太太说得没错,太子还不算昏庸残暴,只要我嫁了人,他便无可奈何,日子久了自会作罢。” 萧其臻不愿他们亲子失和,忙说:“柳大人,事情才刚开头,请您别总往坏处想。太子殿下善于权衡利弊,想来不会感情用事。他稍后定会来找我和令千金,情况如何届时自见分晓。这之前还请二老宽心处之。” 着急上火全然无用,柳竹秋尽到传话义务,不愿体量父亲,安抚住继母和三哥,坐着萧其臻的车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