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去过你的小日子吧。” 外放管理贡品收纳是肥得流油的美差,云杉不料能因祸得福,感觉太子比亲爹亲娘还疼他,越发舍不得离开,痛哭乞求:“奴才不愿去南京,只求留在东宫做个扫地浇花的杂役,能天天远远看着您。” 朱昀曦听了难过,更生气数落:“你有这份忠心早干什么去了?孤罚你是为了规矩,饶你是出于情分,你可记牢了。” 云杉哭成烂泥,假如朱昀曦此时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不会皱眉头。 朱昀曦没忘记辞行的主要目的,正色告诫:“你有今天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柳竹秋,没她求情,孤不会轻纵了你们。你去到南京有了出息,也要记她的恩,设法报答她。” 云杉赶忙扭身朝柳竹秋连磕三个响头,边磕边祝念:“多谢大小姐救命之恩,我和白桃永远是您和殿下的奴才,您就是拿我们当猪狗牛羊使唤我们也欢喜。” 柳竹秋听到朱昀曦宽待二人时还很感动,到这会儿怪异之感逐渐强烈,觉得太子对奴才的这种调,教彷如邪,教灌输,任意摆弄人的观念,似其行事基准都随着他的意愿走。 统治者的权术竟有如此威力。 回到租房,她向春梨讲述事情经过。 春梨讥刺:“这两口子已被养成他们老朱家的牲口了,也不想想是谁把他们害成这样的,凶手刀子稍微下得轻点,他们还当他是救命恩人。” 然后夸赞柳竹秋:“小姐能看出实质也是厉害人,换个脑子不清醒的八成就被太子感动了。” 柳竹秋沉郁道:“我现在更觉得宫廷可怕了,太子对云杉感情不能说不深厚,但因为云杉偶然做了一件欺瞒他的事,他便不敢再用。真是当面让我观摩了帝王家权益至上的处事规则。我担心我之前把事情想得太简单,看太子的意思,我即使嫁给萧大人他也不会放过我。” 春梨思索询问:“假如萧大人真像他所说的,日后屈服于皇命,背叛对你的盟誓,该怎么办?” “……我想萧大人不会那么做吧。” 柳竹秋底气不足,将命运交给他人终是难以自主的,企图征服她的又是至高无上的皇权,她像被大猫堵在浅洞里的小老鼠,能否逃脱得看运气。 晚饭前何玿微滕凤珍邀约几位青年官员来访,说庆德帝昨日下旨征兆五十万民夫加紧修建他的陵墓。 该陵寝十年前动工,每年都有十万民夫和工匠轮流服役,所耗银钱累积已超过两百万两。 “陛下大概怕寿数不久,想尽快建成皇陵。但一次性征兆这么多民夫,耗费必然不可计数。这两年各地灾害不断,庄稼都在减产,州县府库也普遍空虚,实在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皇帝行无道之举,有识之士个个忧愤,何玿微等朝廷新秀反应最强烈,打算一齐上书劝谏,想邀请柳竹秋加入。 柳竹秋早对庆德帝诸多错误行径不满,正好趁这次大规模的劝谏热潮呈表批评。她所在的通政司属于言官机构,祖训规定皇帝不得杀言官,不妨骂得激烈些。 朱昀曦将云杉遣去南京,东宫仆婢们不免议论,他去面圣时连庆德帝也问:“你那么喜欢你那个叫云杉的小奉御,为何突然打发他去南京?” 朱昀曦说:“云杉侍奉儿臣多年,儿臣早想栽培,先让他出去见见世面,跟着老人们学习办差,将来才好重用。” 庆德帝夸他想法周全,随手拿起下一本奏章翻看,笑道:“这萧其臻又在催朕赐婚,看来等不及要做新郎官了。” 朱昀曦心头一紧,放在膝上的双手也不由得悄悄捏紧。 他做好隐忍准备,仍难直面这拱手割爱的现实,忙找托词告退:“父皇,儿臣昨天答应皇祖母,今天忙完政务就去陪她打马,想必她老人家正等着儿臣呢。” 庆德帝笑道:“朕病了这么久,也该去看看太后了,就同你一道过去吧。” 他放下奏折领着太子摆驾慈宁宫。 许太后笑容可掬地接待父子俩,但没像以往那样见面便拉孙儿去身边陪坐,也不大正眼瞧他。 朱昀曦感觉皇祖母对他有不满,尚不敢确认,老实地按规矩坐好。 许太后关问皇帝身体,庆德帝久病不愈心里已有些预感,当着母亲还得乐观,握住她的手说:“听说母后近日时常咳喘不止,也得小心保养啊。” 许太后淡笑着瞄了太子一眼,说:“哀家也觉这几日精神头不爽,找了个会紫微斗数的术士瞧了瞧,说是大限有劫,欲保平安得入寺修行。” 庆德帝皱眉:“您是皇太后,怎能出家呢?” 许太后说:“哀家初听也犯愁,幸好有办法解决,可找个八字硬的年轻女子做替身。” “那这替身有什么要求呢?”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