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是不是落在家——” “小喃?” 手机对面,一个近乎陌生的女声打断了她。 盛喃愣住。 时间过去好几秒,她慢慢眨了下眼,把手机从耳旁拿下来。 屏幕上的电话号码确认过一遍,然后第二遍。 是家里的座机号码。 家里的,座机。 那为什么接电话的人会是殷娟。 盛喃问:“你在我家?”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好像突然就哑下来,闷闷的,一点应该有的质问的底气都没有。 “是啊小喃,我今晚过来陪你爸爸吃晚饭。他现在在厨房,你有什么事情吗?我可以让他过来接电话。” “…不用了,”盛喃说,“我什么事都没。阿姨再见。” 盛喃挂断了电话。 然后呆呆地看向窗外。 她记得盛天刚不会下厨。他工作很忙,很少顾家,公司的事情特别多。所以小时候她画的厨房里是盛笙,后来变成了各种保姆和家政阿姨。 原来他是会的,他会邀请那个不是妈妈的女人进入他们的家里,他会陪她买菜,下厨,共进晚餐。他们会在一起温柔低语,亲密依偎的影儿被温暖的烛火映在窗上。 那场面一定温馨又美好。 就像一个完整的、不缺任何陪衬品的家一样。 像每一个她没拥有过的家一样。 盛喃站在窗前,然后慢慢趴下去。 她感觉自己现在变成了一只被扔掉的玩偶娃娃,慢慢漏掉了气,然后一点点干瘪下去。 盛喃歪了歪头,枕在自己胳膊上。 她还以为自己会哭呢,但是没有。好像没什么想哭的感觉。果然过了18岁,成年以后,人就可以突然坚强起来。像个魔法。 盛喃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看着窗外。 夏天的夜色来得很晚。 此时天边刚渐染上绚烂的霞绯。半座城市晚归,穿窗的风里谱着遥远的笑声,哭声,和人间万户的烟火气。 总有一刻会像此刻。 你觉得世界那么灿烂,宏大,无垠,可唯独对你,一切陌生又疏离。所有想要都触不可及。 你趴下去小声说我也没那么特殊吧。 怎么就被全世界抛弃了,啊。 比被抛弃的小白菜更惨的,就是被抛弃了还要支棱起来出去买自己绘画工具的小白菜。 人都要为自己的嘴硬付出代价,小白菜也不能幸免。 不过小白菜没想到的是,她不但要付出代价,还得两倍。 “这里能买到绘画工具?”盛喃对着车窗外呆了数秒,不敢置信地转回车里看司机,“这里不是菜市场吗?” “哎呀小姑娘你肯定来我们安城没多久吧?这个可是我们安城最大的贸易市场。这段是菜市场,再往里走一段,那就是百货市场了嘛。” 盛喃呆滞:“安城就没有专门的美术用品店吗?” “有啊。” “那您带我去——” “就在这个百货市场里面嘛。” 盛喃:“……” 喧嚣的尘土在身后扬长而去。 盛喃再一次站在那个她几天前刚对着发誓“这辈子都再不会回来了”的大铁牌前。 叹气两声以哀悼自己死去的誓言后,盛喃就扣上大耳机,进去了。 她没想到,菜市场里面确实是深藏不露,五花八门的杂货摊和种类繁多的小店铺,甚至还有各种金鱼乌龟之类的小宠物,一路上看得盛喃眼花缭乱。 心情逐渐放开,走路姿势都轻快了的小姑娘,在人群里也变得格外显眼。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