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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89)


  这个像是前世的奇怪时空是有秩序的,薛羽醒来之后便是他回父母家的第二天。

    以前通常他会在午饭后就坐地铁离开临市,但这次他没有。

    薛羽是在这里出生长大,直至大学时才考到他现在居住的地方上学,毕业后便留在了那。

    无脸的行人穿街走巷,旧地在他的记忆中到处都残留着熟悉的印象。

    薛羽妄图在其中找寻某种有力证据,以证明这种前世是有人为他虚构而出的。

    不知不觉间,薛羽逛到了他的小学校门前。

    小学生周末不补课,学校关着门,只有保安室坐着一个看门的老大爷。

    薛羽跟大爷交涉无果,堂堂母校毕业生只能轻车熟路从学校后操场翻墙进去。

    薛羽毕业后便没回来瞧过,只是跟记忆中相比,校舍已重新刷漆翻新,塑胶跑道都铺了新的。

    他记得离校前自己跟一众小伙伴在某棵大树根下埋过时间胶囊,那种写给十年后自己一类的东西,在小学的毕业季跟同学录一起卖得很火爆。

    他准备去挖挖看看。

    埋胶囊的位置薛羽记得挺清楚,他用小树枝挖了一会儿,顶多半尺深的位置,便已挖到了东西。

    那是一只没比文具盒大多少的方铁盒,像是之前用来装糖果的盒子,里面是一颗颗指节粗细的塑料胶囊。

    薛羽把胶囊一个个拧开,里面的纸条在他面前排成一排。

    全是空白的。

    薛羽坐在树下静静看了那些纸条好一会儿,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是一个破绽。

    自己已经小学毕业十来年,这只铁盒就算有幸能在那么多次学校破土动工中遗留下来,也早该被埋得更深,且锈得厉害。

    可这铁盒半新不旧,半点没有被时光侵蚀过的痕迹,更像是背景故事中某种刻板的定义。

    是薛羽这个人人设中的一笔。

    在别人为他规划的前世中,可能写过这么一句话:薛羽小学毕业时,和几个相好的小伙伴一起写了时空胶囊,就埋在操场头起第二棵大树树下,风雨飘摇那么多年,都没被别人发现。

    可定义终归是定义,一笔带过的背景不用考虑合理性,亦不用讲究细节。

    比如没有锈蚀的铁盒,比如空空如也的纸条。

    这是别人为他描绘而出的前世,如果薛羽继续在这个时空寻找,一定还能找到更多类似的破绽。

    恍恍惚惚间,薛羽开始思考下一个问题。

    如果他是没有前世的,那么他是谁呢?

    薛羽在树下坐到天都黑透,这才想起来要回家。

    下地铁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他没吃饭,但也不怎么觉得饿。

    他梦游一般走回家,在楼底下突然吓清醒了。

    师父!薛羽猛然察觉不对,赶忙改口道,不是老大!

    岑殊从景观树的阴影中缓慢走出来,路灯的点光将他的面容切割得有些凌厉。

    他只穿着衬衫,腰肢显得尤为劲瘦,领带松垮,外套搭在臂弯里,整个人带着一种黄昏般的暮气。

    老大,你怎么、你怎么在这儿啊?薛羽结结巴巴道,这都快,快十点了。

    岑殊站在三步开外的地方看了他一会儿,低低问:不请我上去坐坐?

    薛羽:妈的,这台词不对劲。

    薛羽:请请请!不认识的父母,被操控的童年,这一整个周末都过得很玄幻,于是岑殊在他家楼下等他的事情相比之下就不那么玄幻了。

    两人进了家门,薛羽踢掉鞋子,一边懵着脑袋碎碎念,一边从鞋柜里给他扒拉新拖鞋。

    我这边一般也没什么客人,这双是我爸之前来得时候穿的,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老大?

    薛羽抬起头,看见岑殊并没有跟着他进来,依旧站在玄关处,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这一段时间对方经常用这种眼神向他望过来,远远的,好像在看一株被玻璃罩子罩起来的玫瑰花。

    薛羽站直身子疑惑道:老大?

    没有任何预兆的,岑殊一步跨来抱住了他。

    我很想你,岑殊折下脖子,在他颈窝里呢喃道,我很想你。

    熟悉冷香扑面,这人的怀抱滚烫,几乎把他抱痛了。

    灼人气息落在薛羽颈根,酥麻感两处开花,一路麻去后脑勺,一路麻去脊骨梢儿。

    啊啊不要用这张脸说这种话啊!薛羽崩溃道,而且咱们不是只有两天没见面而已吗?!

    岑殊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紧紧抱着他。

    周围场景不知何时开始扭曲变幻,就连面前岑殊的样子也开始变化。

    那头漆黑如瀑的长发偶尔会出现在他颊边,身上衣服也在衬衫与长袍间无序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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