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鸢和夏桃知道景昭的习惯,也没有执意停留,福了福身后道:“是,娘子。” 两人退出内室,屋内屏风遮掩,垂悬的白纱在水汽中微微拂动。 景昭闭目泡了一会儿,睡意微醺之时,暖洋洋的空气里却莫名多了一丝寒意,她下意识睁开双眼站起身唤道:“飞鸢夏桃。” 女子上身赤.裸曼妙的身形氤氲的水汽根本无法遮挡,屋内不知哪来的急风,将白纱轻卷,飘落的弧度略大。 一直侯在门外的婢女及时应声,随即推门而入,隔着屏风询问景昭:“娘子是要起身了吗?” “嗯……”景昭浅声应答后,似突然想起一事开口问询:“在路上捡的那人如何了?” 两人拿过衣物伺候着景昭起浴穿衣,一边答:“娘子放心,张医士已经替人诊治,那人是饥寒交迫导致的昏厥,现开了药安置在偏院了。” 夏桃性子活泼,听飞鸢说完不忘打趣道:“听伺候偏院的丫鬟们说,还是个长相颇为俊俏的小郎君呢!娘子要不要去看看?” 飞鸢嗔了夏桃一眼,娘子刚泡完汤浴,这个时候应该回房好好休息才是,她竟还撺掇着人出门,真是越发不知轻重了。 飞鸢素来稳重,只是还不待她将心里所想说出,就听景昭道:“走吧,去看看,打探一下姓名籍贯,也好做安排。” 娘子的命令若非关乎她的身体,任何人不得违抗,飞鸢虽然不愿景昭出门,也只得点头应是。 大雪停了,可天上也不见微阳,阴云蔽日,仿佛有更大的风暴等着袭来。 别庄的偏院远不如主院精致华丽,伺候偏院的丫鬟也是庄子上的家生子,一直负责别庄的打理。 有些小丫鬟见了景昭还有些害怕,战战兢兢的冲她行礼。 “人醒了吗?”景昭跨入偏院房门,柔声询问门口伺候的人。 一个着紫色夹袄的丫鬟回道:“回禀娘子,人是醒了,只是那位小郎君刚喝了药,这会儿又睡下了。” 待入得屋内,便是一阵药香,内室的拔步床上,蓝色锦被下微微鼓起一团,若有似无的弧度,着实让人难以想象被子里那人的清瘦。 景昭行至床外的帘帐处,顿下脚步,眼神望向床上平躺之人。 他面容生的稚嫩,年岁瞧着大约与她相仿,只是唇色有些惨白,但墨色长眉如画中远山,天庭饱满,鼻形流畅,未睁开的双眼睫羽更是密而卷翘,的确是个俊俏的小郎君。 景昭却觉得这副面容有些熟悉。 沈思年啊沈思年,既然不想我认出,又为何处处把自己弄得与原来如此相似。 景昭心里所思,面上尽皆不显,只眼神略略诧异,后竟不顾男女之防,越过幔帘入得里间在床边站定。 她像是有些惊讶,又像是不敢相信,探出手指去想要摸摸那人的脸。 景昭刚刚的举动已经令她的两位婢女吃惊,见景昭接下来的动作,两人更是一惊,娘子金尊玉贵怎可伸手去触碰一个来历不明的外男! “娘子!不可!” 二人呼唤脱口而出,只是没能制止景昭,她像是沉浸在某种思绪之中,纤细的指尖就要触碰到那人的眉眼。 倏而,那人睁开了眼睛,一双眸子像浸染了墨色,纯粹的黑,却又耀目非常,整张本就俊俏非凡的脸顿时犹如有了灵气一般生动起来。 景昭的手顿住,后又快速收回,微微侧过身去,不再盯着那人。 沈思年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人,外人瞧他眼神只觉虚弱迷茫,毫不知他心内是怎样一番恶念丛生。 死亡的痛苦永生难忘,沈思年从没想过他可以再度拥有自己的意识和身体,苏醒的那一刻,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让抛弃他的人也尝尝受尽痛苦而死的滋味! 本来刚刚在汤池就可以给她一点教训,活活淹死应该也挺痛苦,只是可惜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