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嘛,赶明儿遇到二爸得提醒一下,提防着点儿。 正想着,忽然一群穿干部装的人径直走过来,问谁是负责支取汇款的工作人员。 “我……我是,领导有啥指示?”胖胖的屁股终于离开板凳。 “你叫啥名儿?你们主任呢?” “报告领导,我叫陆小玉,负责我所汇款支取工作。”站直了身子,主任当然是上县里开会去了。 “既然是负责汇款支取的,那有人来支取,你为啥推诿拒绝?” “哎哟领导,这可是天大的冤屈,无论谁来,只要是汇款单上的名字,有证件和介绍信,我都一分不少给支取,做到三证统一,坚决杜绝冒领、少领行为,领导……” “那行,把这两年来的汇款都支取给她吧。”王志刚不耐烦地打断,指了指卫孟喜。 路上他问过,这两年来这个小女同志从未收到过家属的挂号信,但家属探亲时已经说了,每月至少20块,严格来算漏领了二十二个月,就是440块。 第6章 陆小玉傻眼了,“两年所有?她的钱不是已经……” 幸好,她把“被取走”三个字吞回去了。工作纪律确实要求,必须三证合一,汇款单上留的确实是卫孟喜的名字,瞎子也知道陆老头就是冒领,而她作为经办人竟然容忍冒领行为存在两年之久,这是原则性错误,绝对够开除的。 如此巨大的金额,要认真追究起来,坐牢也有可能。 “这是我第一次来领取,领导可以找出这两年的支取记录查看,绝对没我卫孟喜的名字,我虽然不识几个字,但自个儿名字还是会写的。” “对啊,领没领过这还不简单?白纸黑字写着呢。” “还愣着干啥,把签字本拿来啊。” 七月天,陆小玉急得额头冒冷汗,在被开除和暂时破财免灾之间,她咬着牙选择了先保住工作。 她还有别的选择吗?没有。 丢了工作,男人那砂锅大的拳头能直接砸死她,都不带喘气儿的。 哼,钱嘛,反正以后有的是办法要回来! 这么一想,脸上就换了个表情,“嗐,你就叫卫孟喜啊,咋不早说呢,我们这儿有你好几张汇款单呢,两年了一直找不到你人,我也不敢兑给别人,你看都在呢……”状似亲热的拉她过去看,手下动作飞快。 但再快,也没卫孟喜的眼睛快。她看出来都是以前就兑取过的,签名是陆老头,她也装看不出来,嘴里迅速的算着,“每个月20块,一共22个月,每年还有30块安全生产标兵奖金,跨了两个年头,一共是……” “500块。”妇女主任刘红军迅速算出来,“卫孟喜同志你别怕,咱们看着呢,你不是要带娃看病嘛,我小姑子就在县医院儿科,待会儿你跟我一起去,成吗?” 这群小乞丐似的娃娃,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 能有熟人直接上儿科,那真是意外之喜,卫孟喜深知后世想要挂个好点的儿科号有多难,“谢谢刘主任,谢谢你们。” 500块,陆小玉的心在滴血,除了这个季度的,前十九个月的都被陆老头取走了,她能咋办?只能自掏腰包垫上。 当然,她本人没这么多现金,但柜面上有,只能先挪用一下,幸好今晚所长不在,赶明儿回家拿来自己的钱再把窟窿填上。 等着吧,今晚下班她立马蹬自行车上菜花沟,这笔钱必须让陆家吐出来。取钱的时候说得好好的,绝不会出岔子,出岔子也不会牵连到她。 她在邮政所一个月也就三十来块工资,家里还有四个半大小子嗷嗷待哺呢,一口气垫出去500块,她就是不吃不喝攒两年也攒不下这么多啊! 你就说吧,她能不气?嘴都死歪了好吗? “慢着,我男人说,还有每月十五斤粗粮,八斤细粮的粮票呢?” 本以为终于能把这讨债鬼打发走,谁知道卫孟喜又崩出这么一句,陆小玉直接腿一软。 嫌陆小玉被吓得不够,卫孟喜还把挂号信递给王志刚:“麻烦领导帮我看看。” 陆广全是一分钱能掰成两瓣儿花的人,除了一开始那两个月有信,其它时候都只字不写,只管埋头寄钱,因为矿上的信签纸也要花钱买,现在更是为了省邮票钱,干脆每季度一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