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导演电话的时候,司沉还在驱车前往贡嘎机场的路上。 电话里说,盛夏在普若岗日冰川拍摄时发生了意外,人受了重伤。 司沉握着电话,望着车外滚滚奔腾的雅鲁藏布江,心口骤然一阵阵绞痛。 打电话给在军委的好友佟斯旗,司沉咬着牙齿让自己尽量保持镇定,语速极快但清楚的说明目前情况。可在说到“双湖县的医生认为,伤者除了严重外伤,还伴有高原性肺水肿,可能并发脑水肿”,司沉还是破防了,失控的哽咽几秒。他努力定神说:“需要直升机紧急运送伤者到最近的叁甲医院。” 佟斯旗问:“伤者和你......” 司沉脱口而出:“我老婆。”说着,他捂住嘴,不停的无声的摇着头。 电话那端思索片刻,佟斯旗说:“这样,我先安排最近的野战医疗队到双湖医疗支援。同时,安排西藏军区那边尽快指派机组、确定起降点。接上人直接送到军区总医院,那边有停机坪,降落后就可以直接入院治疗。会安排总院提前准备接受伤者。” “斯旗,拜托了!” 佟斯旗安慰:“司沉,吉人自有天相,宽心些!” 放下电话,司沉再抬起头,贡嘎机场已经出现在眼前,他对前排开车的向导说:“不去机场了,送我去西藏军区总医院。” 司沉到医院时,佟斯旗的安排的对接人已经等在医院,对接人说:“医疗队十分钟前已经抵达双湖对伤者进行了紧急救治,同时也与我们总院的专家进行了远程会诊,总院这边已经做好抢救准备。现在,伤者情况稳定,就等直升机送来总院这边了。” 司沉急迫的问:“直升机什么时候能接上人?” “已经飞往双湖了。” “我想去在停机坪等。”司沉说。 对接人一怔,迟疑几秒才点头带路。 司沉蹲在医院楼后的空地一角,无力的倚靠着墙根抽烟。望着对面光秃秃的山顶,茫茫云海成簇的飘过。他从未觉得时间过得这样慢,一分一秒都恍若隔世。 一天前,她还那样鲜活的对他笑。在此之前,他们还一起看过阿里艳丽的晚霞和珠穆朗玛静谧的夜空...... 被巨大的不可抑制的惶恐感再次包围,司沉仿佛回到了那个恐怖的手术室,满身是血的盛夏插着管子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那种瘆人的恐惧让他失控的发抖,香烟从他发抖指间的掉落,缓缓滚向更远处。 一根接一根的烟尾按在脚下的水泥地上,直到烟盒都空了,他狠狠揉着空烟盒,掌心被烟盒尖角一下下刺痛,他才能短暂忽略胸口的撕裂。 已经不知过了多久,医院的楼里就走出几个医护人员,他们推着病床和氧气瓶。跟在医护人员身后的还有对接人,对接人来到司沉身边,说:“司总,直升机做降落准备了。” 闻言,司沉“腾”一下站起来,顺着对接人指的方向,眺望远处的山巅。 很快地,轰鸣巨响传来,远空中一架迷彩绿色直升机破云而出。直升机徐徐下降,着陆带来震耳欲聋的巨响。 舱门打开的瞬间,司沉像箭一般飞射出去。 在看到躺在担架上人的刹那,司沉倒抽口气,打着寒颤后退了一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