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来了三个儿子,让他们一起看看。 “朕昨晚思索到深夜,觉得吾儿们都大了,也该有些看人的目光。”皇上坐在上首, 瞥了眼堂下的三个儿子,“你们都看了好一会儿, 可以说说,这次的状元、榜眼和探花,给谁比较好?” 太子先抬头去看皇上, 但很快又低头, 他很犹豫,二十篇文章里, 他觉得有一半都很好, 实在难分伯仲。 可父皇开口问他们, 便是给他们考验,他又不想输给两个弟弟,便开口道,“会父皇,儿臣觉得张赫宣,还有成述的文章最好。” “好在哪里呢?”皇上又问。 “好在……”太子瞬间哑口,想了想,有点慌张地回答道,“张赫宣用词老练,很是体现了文字底蕴。成述的见解独到,继续开凿运河确实可行。” 回答完后,太子便小心翼翼地去观察父皇的脸色。他当了太子二十几年,那么长的时间里,很少有得到父皇夸奖的时刻。凭他对父皇的了解,觉得父皇应该会喜欢他说的两个人。 皇上却没给太子回应,目光平淡地从太子身上飘走,看向另外两个儿子,“你们也说说。” 贤王比恭王要大,所以他先回答,“儿臣觉得,倒是文渝的文章不错,当得状元。文渝字迹娟秀,行文颇为大气,一看便是有志之士。” 恭王最年轻,不过二十有三,母亲是进宫后就盛宠至今的盛贵妃。 皇上时常说,恭王颇有他年轻时的样子,故而和贤王一块留在京城。 听贤王说完,恭王也点头道,“文渝的确不错,不过让他当状元,多少有点不能服众。翁行鑫的文章就很不错,有理有据,还引经据典,儿臣推荐他当状元。” 皇上看着三个儿子,每个人的意见都不一样,却也代表了儿子们拉拢的对象。 今日的问话,是考验,也是试探。 皇上年岁大了,时常会感到力不从心。总觉得可能哪天醒来,皇位上就会换一个人,越是这样想,就越对儿子们不放心。 现在听完三个儿子的话,皇上藏在袖中的手指有规律地点着手背,目光扫了一遍三个儿子,“张赫宣的字迹确实不错,可他的内容不实际。朕要的是能为民为国的人才,而不是只会做文章的才子。” 顿了下,又说到成述,“继续开凿运河,哪里来得钱?太子难道不知道,边境的军粮已经拖了一个月?” 去年水灾,收上来的税赋少了四成,北境的几个敌国虎视眈眈,军士们都快吃不上饭,哪里有钱去开凿运河。 皇上说完这两句,太子立马抿紧唇,不敢再多言。 恭王的唇角立马弯起浅浅的笑意,还抬手挡了下脸,生怕别人看不到似的。 说完太子的提议,皇上又说到文渝,面色这才缓和一些,“贤王提的文渝还不错,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抱负,出身又贫寒,确实能带动西边一带学子读书的积极性。” 文渝被夸,贤王面上有光,但他并不多建议,“儿臣不如父皇思虑周全,还是父皇想的周到。” 在皇上的诸多儿子里,若说能面面俱到,什么都做得很好的,也就只有贤王。虽然贤王的母亲出身不高,但因为贤王的出色,皇上才给升贵妃的位份。 皇上知道贤王是拍马屁,但这话说得他很开心,哈哈笑了下,又去看恭王。 说起来,恭王才是皇上现在最宠爱的皇子,所谓爱屋及乌,皇上对盛贵妃有多宠爱,就多疼恭王。 不过恭王是皇上中年得的儿子,又有个宠妃母亲,性子便高傲许多。 “至于那个翁行鑫嘛……”皇上顿住,看着恭王期待的模样,他还是摇了摇头,“笔锋不稳,写的都是空话,他为什么会在前二十,朕很是不理解。” 听到皇上这么质疑,恭王的心当即“砰砰”加速跳,但还好,皇上没再继续多说其他。 翁行鑫的文章,华而不实,全程都在奉承。 夸赞的话可以听听,但不能一直听。皇上是老了,但眼睛不瞎。 听完三个儿子的分析,皇上心里大抵有了了解,“行了,今日就到这里吧,朕心中已有定数。” 听到皇上这么说,太子他们都在想,这次的状元,肯定是文渝了。 等出宫时,太子就忍不住问贤王,“三弟,你不觉得那个文渝,太过死板一点吗?”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