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再说下去,因为随着南京城的沦陷,很快就是惨绝人寰的南京大屠杀。12月13日是国家公祭日。 她小时候去过大屠杀纪念馆,回家就做噩梦,还发了高烧。 田蓝给自己打气:“我认为去重庆未必是好选择。一来达官显贵集体蜂拥至重庆,重庆城能有多少地方给这么多人住?高官权贵都住不下了,又怎么可能给学校安排足够的校舍?二来大家都跑去重庆了,过去的人带不了什么物资,留在身边的基本上是金银细软。市场流通货品有限,钞票又过多,势必会导致物价飞涨,通货膨胀。我们过去的话,能不能维持正常生活都是两说。” 女师的学生接受的是西学教育,所学内容极广,金融学知识也有所涉猎。 田蓝一说,大家都觉得有道理。但是学校迁址于何方,并不是她们这些普通老师和学生能决定的。她们必须与大部队会合之后,再给校方提建议。 “那我们应当去哪呢?”龚丽娜开了口,突然间伤感,“偌大的华夏,还有一处能放下我们的书桌吗?” 田蓝安慰她:“肯定有的,薪火相传,中华民族永不灭亡。” 她抬眼看同伴,认真道,“我的想法是纵向深入,不要去大城市。大城市目标大,是日本人的首选攻略地。往西北方向去,那里贫瘠,日本人估计看不上。” 女学生们开始犯愁:“那里那么穷,我们怎么生活?” 田蓝笑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呗。你们想想看,全国人民都在往内陆地区迁徙,生产资料肯定严重不足,没有沦陷的地区都一样。到县城到乡村去,我们还有可能弄块地自己种吃的。要是留在城里,以后很可能连吃饭都成很大问题。生存第一要素就是不能饿死,其他的反而没那么重要。” 周老师断然拒绝:“不行,绝对不可以去,我们怎么可以去那种荒蛮的地方?” 田蓝奇怪:“深入农村,自己动手就丢脸吗?耕读是传统,好多大儒都是耕读出身呢。凭借自己的双手挣饭吃还是新时代的青年,真正跟旧时代决裂的青年。我以为大家读书都是要当新人,而不是继续吸食民脂民膏,当可耻的剥削者。” 周老师却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西北地区你们知道是什么地方吗?□□,共.产共妻,你们总听说过吧?你们这些姑娘去那里不是羊入虎口吗?” 众人惊悚,好几个人都面面相觑。 田蓝瞧着她们或严肃或紧张或恐惧的脸,哭笑不得:“你们谁看到真的共.产共妻了?不都是道听途说。政府宣传的屁话多了去,他们还说一夫一妻制呢,不照样公然娶姨太太?还是国军的将领。我呸!共.产共妻,我没见到,我差点变成姨太太给人做小却是真的。” 众人哑口无言,人家的切身遭遇,她们能说什么。 周老师安慰了句田蓝,又认真地劝诫:“虽然你遇见的事很不幸,但你不能因为个体遭遇而走向极端。国.军是有不好的地方,但不代表□□就是好的,很有可能他们会更糟糕。” 田蓝正色道:“老师,我觉得你是在戴有色眼镜看待他们。我们所听到的一切都是政府宣传的内容,但我们不要忘记,10多年前国父尚在时曾经明确提出联俄联共扶助工农。他这么说,当时的革.命政府也是这么做的。那为什么现在又变成了□□?到底是谁变了?” 周老师皱眉道:“学生应当专注于学习,这些事情不是你们该关心的。” 田蓝正色道:“我明白,在你们眼中,知识分子应当专注于学术研究,不应涉足甚至不应该了解政治。但实际上政治关系着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最基本的,如果没有暴力推翻满清政府的统治,政府提出废除缠足男女平等,以法律的手段确保了女性受教育的权利,我们别说昂首挺胸地上学堂,我们连自家大门都迈不出去,也别想读书写字,因为女子无才便是德。” 她说话跟炮仗似的,噼里啪啦就是一大串,搞得周老师都招架不住,只能微微蹙眉强调:“好了,我们不要说这些,先去长沙再说。” 龚丽娜等人也赶紧点头:“对,我们先和学校汇合吧。不然不管去哪里,我们的课都没办法上下去。” 田蓝并不打算放弃,还在喋喋不休:“真可惜,我的行李丢了,不然那本《red star over china》可以借给你们看看。你们就能认识一个崭新的□□了。这本书是我被关在家里时唯一的慰藉。如果不是它,说不定我早就上.吊自杀了。” 周老师吓了一跳,本能地安慰她:“你不要这样想,你还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