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门穿的是大袄子,直接和衣而卧就好。 陈立恒脱下了自己的袄子,铺在木板上,招呼她:“早点睡吧。” 田蓝不乐意:“你怎么办?天这么冷。” “没事,我看有火炉,我去跟管理员说说。” 他给人塞了一纸包糖,终于换来了两个煤球,可算将煤炉又重新点燃了。炉子上接了水壶,待到火苗舔上炉底,躺在木板上的田蓝都感受到了暖气扑面而来。 外面的管理员过来绕了一圈,又拎了只煤炉进来。这下子,田蓝都怀疑自己躺在火炕上了。 她叮嘱陈立恒:“你把你的木板挪过来。” 两个人并排躺着,好歹还能合着盖大衣服。 陈立恒伸手搂着她,轻轻地拍她肩膀:“好了,别难受了。你忘了吗?陈赓大将当年多风云的人物,在上海滩横着走。结果解放后他跑去上海玩,不照样被贼摸走了手表?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这种事情防不胜防。” 田蓝郁闷得够呛:“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着的道。” 她到现在甚至都没找到嫌疑人。 陈立恒笑着宽慰她:“这也没办法的事,术业有专攻,有人就靠这个吃饭。” 他又开始叹气,“现在社会治安不行了,城里本来就一堆人找不到工作,现在又有这么多知青回城急着找工作。大家没事做,就容易出乱子。” 田蓝稍稍减轻了点郁闷,又跟他分析:“所以国家肯定会加大基建投入,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容纳这么多劳动力,也能快速发展。” 陈立恒点头:“回去我得琢磨水泥厂的事了。最好咱们上大学之前,能把水泥厂给搞出来。这样大家盖房子修路也不至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田蓝还在琢磨:“我想啊,厂房得扩大。起码得把整个县的高粱壳子和玉米芯还有庄稼秸秆都利用上,不能浪费掉。” 陈立恒笑了:“那养100头猪就太少了,起码得建个大养猪场,养上1000头猪。” 夜色渐深,候船室里人越来越多,大家的呼噜声此起彼伏,还有人说梦话放臭屁。 摸着良心说,这环境比起15块钱一晚的高级房间,实在没办法拿出来见人。 不过田蓝和陈立恒都是经历过战争年代的人。进城的时候,大马路他们都睡过,也就不在意这些了。 两人絮叨了几句,困意袭来,抱在一起睡着了。 第2天早上起来时,他俩居然没觉得有任何不舒服,反而睡得挺好。 侯船室外面有人卖早饭,有豆浆,有包子,还有现烤的酥的掉渣的饼。价格倒不贵,闻着就特别香。可惜除了豆浆之外,脖子和酥饼都要票。 陈立恒跟人商量:“我没票,但我有糖,我能用糖换你的饼吃吗?” 卖早点的人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还是候船室的管理员过来说项:“你就卖点嘛,你买糖不照样要票?” 卖早饭的人这才同意,一包糖换两个包子,两个酥饼,再加两碗豆浆,得给一块钱。 田蓝痛快地掏了腰包,端着碗就进去吃东西。 她咬了一口包子,点头肯定:“这买卖咱做的不亏,全是肉。” 好大的包子,刚烤好的包子一口下去,油汤直流,里面的羊肉馅货真价实,香的要命。包子足有陈立恒的拳头大,又这么扎实,一个下肚,田蓝都觉得八分饱了。 要不是酥饼太香,她觉得自己把豆浆喝完就差不多了。 陈立恒也一边吃酥饼一边点头:“手艺的确不赖。” 这酥饼咸中带香,上面还撒了芝麻,一口下去,得用手接着酥皮,不然就浪费了。 两人吃过早饭,也没找到能洗脸刷牙的地方,就只好接了水漱漱口,草草拿毛巾擦了把脸,赶紧坐车往吴秀芳家去。 柴油机厂的家属区很好找,下了公交车,他们只问了一回路,就顺利找到了吴秀芳家。 他俩动身早,到的时候,吴家人还没去上班呢。 一个20来岁的女人手扶着肚子,对着吴秀芳阴阳怪气:“大姐,不是我们要赶人,实在是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能再这么耽误下去。女人的好日子就这么几年,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吴秀芳绷着脸,试图假装听不见。 田蓝和陈立恒敲门的时候,他猛然站起身,过来开门。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