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发出一声叹息,慢慢说唐老师的事。 “真没想到,他76年的时候就自己做出了电视机。做好的当天,刚好播放主席逝世的新闻。当时他都吓死了,根本不敢提,生怕被人说他是恶毒的□□分子,在诅咒我们领袖。后来广播也开始播放新闻,他才知道那是真的。” 田蓝默然,半晌才叹了口气:“他也怪倒霉的。” “可不是嚒。”陈立恒苦笑,“这样一个人才,本来应该在工作岗位上发光发热,做出多少贡献。结果却被蹉跎了这么多年。” 田蓝端了温在锅里的玉米饼子来,招呼他吃,趁机怂恿人:“好饭不怕迟,唐老师现在也就是50岁,起码还能再干20年了。往事不可追,失去的青春,现在开始抢回来。他既然有做电视机的技术,就应该发挥专长,好好把这变成一项事业。虽然他自己花了三个月,但我想啊,只要把流程规划好,步骤变成流水线作业,那么生产速度肯定能够大大提高。第1台电视机的原料成本是60块钱,咱们对外卖200块钱,不要票,应该能卖出去。那利润可是两倍还多。” 陈立恒咬了口玉米面饼子,感觉真是香。他摇头苦笑:“甭提了,唐老师已经被吓坏了,根本不肯接这一茬。” 其实没唐老师帮忙,他也能自己把电视机做出来。但他想做的事太多了啊,他还想在高考前把水泥厂给弄出来。这样加了电视机,他就分.身乏术了。 田蓝眼睛珠子一转,立刻有了主意:“别怕,咱们先不说卖电视机的事,就说电视大学。他的电视不是小吗?我们要做个大的。因为我们没空,所以只能委托唐老师帮忙。又因为唐老师还身负着高复班的指导任务,无法全心全意干着活。所以我们得给他找助手,让他们协助唐老师完成这项工作。” 她又强调,“可以暗示唐老师,如果他不想插手的话,直接把技术教给学生就行。后面的事就跟他没关系了。” 陈立恒笑着点头:“好,咱们公社先来个大电视机,来解决电视大学的问题。后面,其他公社应该会有样学样了。” 田蓝用力点头:“那当然了,大家都是兄弟公社,怎么能够厚此薄彼?落在别人后面呢。起码每家公社都要有台电视机吧。” 先从公社开始,然后再到各个大队。 现在赵家沟大队已经渐渐阔起来了,应该可以考虑通电的问题。其实通电的花费也不大,主要开支就是电线杆子和电线。其他大队一旦开始熬糖,估计手上也能拿出这笔钱。 从向阳公社开始,渐渐扩散到周边各个公社的大队,需要的电视机也就越来越多。到那个时候,再让做熟了手的唐老师兼任个技术顾问吧。 不用坐班,作为老师,学生上门请教问题,总不该把学生赶出门吧。 陈立恒越说越乐呵,伸手拍床板:“很好,温水煮青蛙,一步步慢慢来。” 气得田蓝立刻打他的手:“你个家伙,塘里的水冻死人了,你洗床单不嫌烦啊?” 陈立恒盯着她笑:“我洗就是了,明天洗床单好不好?” 田蓝立刻推他:“滚滚滚,好好睡你的觉。不是要去买元件吗?赶紧睡觉吧。” 得,熬夜的同志就是这么没人权,躺在同一个被窝里也只能乖乖睡觉。 陈立恒唉声叹气了半天,到底没扛过睡魔的侵袭,缓缓地发出了呼噜声。 田蓝耳朵靠在他的胸口上,听他低沉的呼噜声,感受他胸膛起伏发出的震荡,感觉跟听摇篮曲似的,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一夜好眠。 第二天,陈立恒照旧蹭车进城。到了县城,再坐一班公交,就能去城东的旧货市场。那里能淘到不少宝贝。 他没敢耽误时间,下了酒厂的车,就赶紧去坐公交。 没等他到公交站台,宋清远在后面喊他的名字:“哎,老九,你咋又跑到城里溜达了?兰花花呢?不是我批评你,即便你俩已经结婚了,你也不能每次都丢下兰花花。” “你少扯淡,我问你,你跑酒厂来干什么?” 宋清远嘿嘿直乐,伸手捣他胸口:“到时候记得来喝喜酒啊,下个月初六,我要结婚了。我过来看能不能多要点酒。” 陈立恒连声道恭喜:“你小子可真不容易,总算没被甩了。” “瞧你这话说的,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陈立恒笑道:“好听的不如好用的,下个月是吧?等着,喜糖的事儿,你们就不用愁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