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实现这个目标,首先得村里通电。 唐安妮再度打电话回家要钱,她要求妈妈把每个月8000美金的零花钱打给自己,她在中国也有开销。 然而这回妈妈拒绝了她,并且要求她立刻买机票返回纽约。她已经在中国待的够久了,她应该回去过圣诞节。即便是环球旅行,也没必要在一个地方待这么久。 唐安妮一点也不想离开。恰恰相反,她认为自己待的时间太短了,短到她根本没办法真正认识这个国家。 她无意和母亲争执,她直接将电话打给了哥哥,开门见山地提要求,她需要拿到自己每个月8000美金的零花钱,她得维持自己的体面。 哥哥毫不犹豫:“那你回来,我保证每个月可以再给你加2000美元的零花钱,这样你能拿到1万块。” 唐安妮抛出诱饵:“我在中国,可以帮家里拿回当初遗失的家具和花瓶,哦,听说他们叫古董。我想爸爸肯定会对这些感兴趣的。” 她的父亲,就像妈妈说的一样,拥有可笑的虚荣心,一直想要恢复唐家昔日的荣光,这样他就能证明自己是唐家真正的合格的继承人。 即便他是小娘养的。 不过伯伯说爸爸其实很可怜,一直为没有意义的事情而纠结。谁都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恩格斯还是资本家呢,他不照样是公产主义的先驱嚒。 人出生在什么家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她)会成长为一个怎样的人。 哥哥立刻来了兴趣,当场答应:“好,只要你能拿回那些古董,我每个月都把零花钱转给你。” “1万美金。” “成交。” 她挂了电话,调整好心情,不让别人看出自己有多激动,这才准备走出邮局大门。 然而那个扎着两条粗粗的大辫子的接线员又喊住了她,国际长途,打给她的电话。 这回居然是妈妈。 妈妈热切地表扬了她,夸她终于懂事,终于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 在这个家里,所有人都得揣摩爸爸的心意,讨好他,希冀获得他的宠爱,这样就能从他手里得到更多东西。 唐安妮觉得伯伯说的没错,爸爸是条可怜虫,没有谁真的爱他。 工人讨厌他,因为他是黑心的老板。家人算计他,因为他是他们的取款机。 不过爸爸也是自作自受。因为他同样不爱任何人。他把工人当成工具,只想压榨他们的剩余价值。他把家人当成奴隶,每个人都得顺从他的意思,他是这个王国里的king。 有舍有得,你付出的是什么,回报给你的就是什么。 人人都说爸爸很成功。妈妈甚至不敢想让她成为一个像爸爸一样的人。她也不想,不是因为她没资格,而是她觉得这样的人生没意义。 妈妈不惜打越洋电话滔滔不绝地夸奖她懂事,终于长大了。 她也认为自己的确长大了,因为碰上不如意的事,她不会再像小时候一样大喊大叫,而是开始讲究策略,迂回地实现自己的目标。 就像北洋政府时期的鲁迅先生,为了防止被迫害,同样会变换笔名,继续和军阀作斗争,而不是直接硬杠。 因为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为了讨好爸爸,妈妈和哥哥齐心协力,不仅给了她这个月的零花钱,还给她预支了三个月。他们相当宽宏大量地表示,没关系,他们知道跟华夏政府打交道需要耗费大量的金钱和时间,她可以慢慢做这件事,不用心急。 无论是妈妈还是哥哥,都没有在问她的中药材究竟种的怎么样了,显然早就在心中默认了她的失败。 如果是以前,这种不问青红皂白就开始否定她的态度,一定会让她内心无比烦躁。即便不当场发作,回到房间之后,她也会闷闷不乐许久。 可这一回,她完全无所谓。她发现她已经不在意家人对她的看法了。因为她和家人不在同一套评价体系下看待问题。 能拿到钱就行。 她需要钱去做更多的事。 5万美金够她做很多事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