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恒五指握紧,周身绷住。 又一人道,“你父亲刚走,好歹还要她主持中馈。” “有罪当罚,”陆恒说。 那些族老便都不好再替陈氏求情。 没过一会,绿袖自外头入内,瞅见陈氏在地上晕着,结巴道,“世子爷,陈、陈家大老爷来找老夫人……” 陆恒眉头皱紧,猛然道,“那正好,让他把人带回去吧,省得我去一趟。” 地上的陈氏本是装晕,这会听他铁了心要将她赶出陆家,怒急攻心,真给气晕了过去。 便有几个婆子来将她抬出门,直接把陆恒的原话带给了陈肃,气的陈肃在前院破口大骂,骂声隔着墙传进上房,听的几位族老面露尴尬,陆恒倒是面不改色,冲那几位族老作揖后,出了上房,到前院和正在骂的起劲的陈肃打了个照面。 “你个小兔崽子!你忘了是谁把你养大的!你个忘恩负义的小混蛋!”陈肃一口骂完,正见陆恒立在穿堂门前,上头挂着灯笼,亮光打在他面上显得阴恻恻的,陈肃看到都给唬住,不过片刻便呼哧着气,“你小子翅膀硬了,连你母亲也不放在眼里,她干什么了?你敢这般对她?” 陆恒跟这位大舅爷没打过交道,只见过几面,印象里是个极圆滑会处事的人,陆恒慢声道,“顾及两家颜面,我不便多说,天不早了,陈大人还是请回吧,送客!” 瞬时便有小厮过来,陈肃磨着牙暗骂一句小畜生,便带着陈氏先回府了。 陈家和陆家的梁子也结下,陈肃回了陈家后,便和陈氏二人商议,要上都察院状告陆恒不孝。 族老们各自离去,陆家换的了片刻宁静。 “老爷不知在哪儿听人说,吃丹药可以长生不老,便跟着雾灵观的道长们学炼丹药,不想连吃了三天,人、人就不行了,”跪在书房里的小道童禀报道。 陆恒两手撑着额头,小道童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等着他发话。 过了良久,他轻声说,“出去吧。” 小道童便准备悄悄退走。 “服侍他的那个女人呢?”陆恒突然追问。 小道童回道,“跑了,连夜跑的。” 又是一阵沉默,就在小道童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他出声道,“去叫墨砚进来。” 小道童连忙退出书房,墨砚进门。 “世子爷有何指示?” “带些人蹲守在陈府附近,发现陈蓉,立刻抓起来带回陆家。” 墨砚抱拳退去。 书房重归安寂。 陆恒保持着这个姿势许久未动,在这一刻漫无边际的孤独将他包笼,他一直不肯原谅陆韶安,恨不得他真的死了,如今他终于如他所愿死了,还死的这么荒唐。 他应当讥笑两句,然后再露出鄙夷,送对方两个字活该。 但他现在只有难过,明明他的父亲有诸多不堪,还间接害死了他的母亲,他却为他的死难过。 他这个人真的可笑。 余晚媱活着时,他看不见她。 陆韶安荒唐风流,他纵容他不管。 如今他们都不在了,这个家终于只剩他一个人,他成了孤独鳏寡,也许,这是老天爷对他有眼无珠的惩罚,是他该受的。 —— 陆韶安的遗体在当天夜里运回了陆家,停灵七日后发丧。 彼时陆恒披麻戴孝守在灵前,各家都来祭拜。 英国公府也过来祭拜,顾淮山和傅氏上好香后,被人请到前堂暂歇。 顾淮山品了口茶,啧嘴,“瑾瑜也太命苦,前头夫人才走,现在父亲也没了。” 傅氏拍了拍袖口沾到的香灰,“国公爷真会说风凉话。”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