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笑道,“给些让他吃着玩。” 令玉忙叫来小丫头送了一包糖果子塞给小和尚,那小和尚抱着糖果子不撒手,阿弥陀佛的念了句,“师傅说,见了酒色财气,人我是非,贪嗔痴爱1,会移心性。” 余晚媱心神一震,这句分明是《黄粱梦》里的唱词,他说的师傅莫不是……韩云生? 傅氏笑骂了句小鬼头,“不过是几个糖果子,算是我施舍给你的,你师傅要说你,尽管叫他来找我。” 小和尚便福了福身,退出房门。 傅氏舀着甜碗子,不咸不淡道,“我本来不想说的,昨儿晚令玉送嫂子跟少安出去时,好像看到咱们院子外有人。” 她不用猜估摸着也是陆恒。 余晚媱喝着甜水,没话。 这甜碗子是傅少安叫人送来的,傅氏没喝几口放下,“窈儿,我是不愿你远嫁的。” 言下之意,她要是跟傅少安真有了情,傅氏是不同意她嫁到傅家的。 余晚媱笑笑,“母亲又在瞎想,我和表哥没什么的,我还有岁岁,舅母岂会同意我跟表哥?” 她说到点子上了,诚然娄氏热情好客,但她门第观念重,余晚媱是傅氏亲女不假,但终归嫁过人,娄氏不可能将她放在儿媳妇的范围内考虑。 “我是想着最好在京里给你选个夫家,往后也不会离我太远,我想你时就能见面,”傅氏道,她心里属意陆恒,毕竟满燕京城的世家公子排排站,陆恒好歹是个鹤立鸡群的,虽说他尚在丁忧,可丁忧之后,他仍能重回朝堂,但眼下余晚媱铁了心不愿再进他陆家,她自不能逼着女儿,左不过再挑个有担当的,比陆恒差些也无妨,关键是会疼人。 余晚媱想笑又不敢笑,母亲这还不死心,便敷衍着,“母亲说的是,咱们去上香吧。” 傅氏便带着她和娄氏去进香,拜了各个神殿,转一圈回寮房人都累困了,余晚媱扶着她躺倒。 傅氏叮嘱她不要乱跑,过会子就得回府,余晚媱答应着,看她睡下了。 余晚媱叫来令玉守着她,自己转到外室,让秀烟再去把那个小僧人叫来。 房门掩上,余晚媱问那僧人,“你师傅可叫韩云生?” 小僧人急忙点头,“施主还记得他就好,我师傅从大理寺逃出来了,正躲在这里,施主要不要见他?” 余晚媱匆促紧住手指,韩云生很有可能参与了江南私盐案,她没有必要再见他了。 小僧人眨着眼睛看她,“施主不想见师傅吗?” 于情于理,余晚媱都不应该再跟他见面。 小僧人道,“师傅让贫僧提醒你,你们离京后,就有人想在半道杀了你们,但没料到你们走的陆路,只是你们在青州府又泄露了行踪,你要小心,他们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说完就告退了。 余晚媱心底发寒,若这话是真的,谁会想杀他们? —— 那小僧人进了两次寮房,全被陆恒看在眼里,陆恒微眯住眼,心觉不对劲,但此处毕竟不在京里,他不好随意乱走,只得压下犹疑,也许只是他多想。 在云林寺用过斋饭后,歇到下午日头没那么毒了,众人才不紧不慢出了寺庙往回赶。 白日热的很没什么人出来,这会子倒有不少人出来走动,杭州府水域广阔,船舫漂泊,尤其入夜,水泊上更是炫丽,常有舞伎在船头跳舞,引得一众看客喝彩。 马车里的女眷们听着喧闹,还是有几分意动的,娄氏干脆想了个主意,“咱们府里的池塘虽比不得外头水泊宽广,容纳个把船舫还是行的,今日既然起兴,不如就在府里的池塘上乘水赏月,比外头清净。” 各人自然愿意。 余晚媱听了小僧人的话,原本也不想在外面逗留,娄氏这主意好,她免不得放松。 回府后,娄氏吩咐底下在飞虹园的远香泊上放了几艘船,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