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起热了。 余晚媱想叹气,这是什么娇贵身子,回回坐船都有病,不管他也不行,要是真死了,她跟他同处一室是跑不掉的。 余晚媱将油灯挂在舱室的木隔挂钩上,打开另一头的一间小门,自里面拿出药箱,找出治热症的一副药来。 再打开舱室的门将那副药递给守在门边的侍卫,“我起热了,把这副药煎了,顺便送些热水过来。” 没过会她想要的东西就都送来了。 余晚媱端着药碗到席前,看陆恒脸色憔悴,薄唇皲裂,暗忖是昨夜冷水澡洗坏了,这会子也不可能叫醒他,索性坐下来空一只手捏着那薄唇两边,让他嘴唇张开一点,好把药喂进去。 他喝了药,开始发汗,脸上颈上外露的皮肤都有汗。 余晚媱原本想叫他起来,但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估计也叫不醒,便端了热水近前,拧干手绢,给他擦脸,大抵是心性变了,如今凑近观他面容,已无之前的厌烦了,只是仍对他有嫌弃,这种嫌弃对应着当初他对她的看不起。 恶有恶报善有善报,是他该得的。 她刚想撤手,他的眼睫动了下,缓缓睁开,迷蒙中冲她弯起唇角笑道,“我知道错了,碧落黄泉,你别不见我。” 作者有话说: 说一下时间,怕有宝贝分不清,1辰时大概早上八点,2寅时,凌晨三点左右,3卯时,早上五点到七点之间。 来迟了,大家看完早点睡!感谢在2022-07-23 22:24:16~2022-07-24 23:08: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今天再喝一杯奶茶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七章 即使在病中, 他仍记得那封和离书里写的那句,“碧落黄泉,永世不见, ”那时他悔恨交加,却找不到她来宽恕他。 余晚媱垂视着他, 他说过话人就像在梦里惊醒,一猝然那双长眸张大, 旋即他的脸上显出尴尬的无促, 像被她撞破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种感觉很微妙, 余晚媱窥探到了他心底那最难以启齿的情思, 从前他不愿承认这份情,宁愿对她冷漠,也要伪装的矜持清贵,仿佛那些夜里, 他对她的掠夺痴迷都是另一个人做出来的。 他永远是那个端正矜冷的侯府世子。 假象被揭露,他在她眼下无处遁形, 她应该狠狠奚落一番,将当初她所遭受的委屈尽数还给他。 但她没动,她终究没有他这种人心狠,因江南私盐案停职丁忧、替她挡刀、从韩云生手里救下她,桩桩件件都是恩,她有良知。 她收回手,沉着面起身, 就见陆恒放在身侧的手跟着抬起来,似是想挽留她, 但迅速安分的放回去, 耷着眼皮, 唇微动,竟想不出要说什么。 余晚媱走至桌边,拿来两个白面馒头问他,“只有馒头。” 躺了一天,又在病里,陆恒其实早饿了,但他接了个馒头,侧着身靠在竹编枕头上,长发垂下,难得病弱,咬一口馒头,干巴无味,他也没在意,一口口吃下去。 余晚媱有些惊讶,记得那次他们流落在乡野,他嫌人家庄户的馒头难吃,那表情看的真让人想给他两巴掌,这会儿倒是吃的干净。 她手里还有个馒头,看他吞咽艰难,估摸着还是不太喜欢吃这种东西,吃过了好的,这种食物纵然他不嫌弃了,也到底吃不惯。 余晚媱倒了杯清水给他,他眼抬了抬,微露涩然,手指着馒头道,“我没吃饱。” 余晚媱没有为难他,给了馒头,随后坐回桌前,将吃剩的干粮收起来,再注意他那边时,他褪了半边衣衫,在看自己的后背。 他都醒了,有手有脚,余晚媱原是不愿再管的,但他后背上那结过痂的伤疤发红发肿,显然是昨晚冷水泡的,可能这会儿又疼又痒。 余晚媱顿了顿,进小门提药箱出来,找到治伤口的药,走到竹席前,他想拉好衣裳,她皱着眉道,“你翻过身去。” 陆恒老老实实背过身,那道疤露在余晚媱眼下,她这才第一次看清了,确实伤的很重,那会子她不是很当回事,想着他没死总不至于会伤及性命,傅氏却总不放心,担忧他不好,先前还觉得傅氏夸张,她现下再看这道长长的红疤,当真触目惊心。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