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鸳鸯从屋子里搬了一个太师椅和一张小矮桌来,那头梅见煮了茶,伍天覃刚才坐下,懒洋洋的,不大想动,便懒洋洋问道:“太太这会子叫爷过去所为何事?” 那小丫头眼珠子一转,立马道:“奴婢也不知,不过刚刚元盛祥的裁缝来了,太太念叨着夏日到了,想着该给府中几位姑娘们多做几身轻薄凉快些的衣裳,奴婢来时二姑娘,三姑娘都到了,太太早起用膳时还念叨了几句有两日未曾见二爷的面了,约莫是想将二爷请去也给二爷测量下尺寸多做几身衣裳罢。” 小丫头伶俐说着。 伍天覃闻言,朝着院子中央乌泱泱的人群上扫了一眼,而后沉吟片刻,方将衣袍一掀,道:“那爷便去给太太请个安。” 说着,偏头看了梅见,鸳鸯二人一眼,道:“此处你们暂且看着,等爷一会儿回来断案。” 话一落,那跑腿丫头立马引着伍天覃朝外走。 却说此时的元宝儿将脏乱的碟子送去了厨房,半刻钟的脚程他慢悠悠的晃成了一刻钟,去了也闷不吭声,厨房里嘲讽打趣道“哟,这不是咱元小爷么,怎么,往厨房这等粗使活怎劳您大驾,劳您亲自动手呢”,元宝儿难得也不理,将碟子朝着井口旁一扔,便又丧眉耷眼的往回走,就连朱梁跟着在背后一连喊了他几声“哎,宝儿,宝儿,哎,怎么不理人呐,莫不是还在为前头几日不小心踢了你几脚生恼了”,说着便一手一个作揖给他告罪,元宝儿却连眼睛都没抬下,依然歪头斜脑,温温吞吞的往外走。 “哎,宝儿怎么了,他……他怎么没精打采,有气无力的?他不一贯张牙舞爪,生猛着么,这几日怎么了,不会……不会病了罢,还是……还是被前几日踢坏脑袋呢?” 朱亮抓耳挠腮的说着。 话一落,杨三徒弟杨松冷笑一声道:“没脸来了呗?前头被咱们几个狠揍了一顿,这几日又被二爷逮着修理了几日,他元宝儿如今可是成了整个太守府的丧家犬了,人人喊打,偏只有你一人还上赶着往上凑,不怕被他这个丧门星给染了一身的晦气?” 朱梁只讪笑一番道:“到底挨着一个炕上睡了两年,他如今遭了殃,我怎可趁机踩人一脚?” 说话间见小六来了,朱梁立马对着小六朝着外头一指道:“哎,六子,宝儿来了,瞧着神色恹恹的,不知是病了还是如何,喊了人也不搭理——” 朱梁话还没说完,便见小六将肩上的半袋米往地上一扔,立马拔腿追了去,屋子里的小荷花闻言,立马将手往围裙上一蹭,往外追了两步,又折了回去,拿了什么东西也赶紧撵了上去。 “哎哎——” 朱梁在背后喊了两声,也想跟着去,可撵了两步又觉得没趣儿似的,停下来。 话说小六,小荷花二人追到半道上终于将人撵上了,可元宝儿却歪着脑袋斜着双眼不理人,小六围着他一连着追问着:“宝儿你怎么了,瞧着脸色不好,可是病了?” “这两日又挨打呢?” “来,让我瞅瞅你脸上的伤好些了没?” 可无论小六怎么唠叨,元宝儿都是将双手插在了袖笼里,歪着头,不抬眼,也不作理会,瞧着整个蔫蔫的,没得一丝精气神,就跟三魂丢了六魄似的,闷头往前走着。 小六见了急得不行,也被吓得不行。 他认识元宝儿两年,何曾瞧过他这般丧气模样,就跟整个人失去了精神骨似的,变成了个躯壳在这里晃悠了。 如今他在主子手下当差,那里他鞭长莫及,便是有心帮衬也无处入手,尤其,凌霄阁里头的那位可不是个好惹的,而宝儿又是这般张牙舞爪的性子,在得知他去了凌霄阁当差的那一日起他便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总是怕他闯祸惹祸,不过在小六的认知中便是惹祸闯祸,也左不过挨上几顿打罢了,可如今不过才几日便见他成了个活死人模样了,如何不叫他不担心。 见他说话,打他左耳进右耳出的,压根没听心里头去,小六急得无法,只得将他的胳膊一拉道:“好歹让小荷花替你将脸上的药给搽了。” 原来自打元宝儿被揍后,他脸上伤得严重,元宝儿又是懒惰懒散的,唯恐他不爱惜自己的脸,白白将那张白净的脸给糟蹋了,故而那几日小六都一直领着小荷花二人一道巴巴凑到凌霄阁外探头探脑,等到宝儿当值时,赶紧悄悄将他唤出来将脸上的药给搽了。 不想,这几日却左右等不到人,今日一见才知,怕又是出了事了。 小六这话一落,才见元宝儿抬眼朝着小荷花脸上看了一眼,那双葡萄似的大眼睛里原本水汪汪的,这会儿却黯淡无光。 嘴上依然没开口,步子到底停了下来。 小荷花赶紧上前给他搽药。 此时元宝儿脸上的肿已消散了,淤青也退散了些,瞧着没以前那般骇然了,不过,嘴角和眼角处还各自有着鸡蛋大小的淤痕。 “怕是还得再要抹上半个月的药膏方才好的彻底。” “一会儿抹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