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婆子全部列到了院子中央,乌泱泱的,一二十人,全都跟着受累了。 “方才爷不是去了太太那里么,怎地又去而复返了?刚刚不还一脸温和么,怎地转眼间便又打上雷了?” 起先,院子里的人还窃窃私语一脸好奇来着。 话一落,便见后头常胜领着元宝儿等人来了,众人脸上纷纷换上一片了然神色:果然,又是这个倒霉催的搅屎棍。 看到那元宝儿白着脸,一路跪在了那台阶底下,所有人全都咬牙暗恨,恨他这是又不知哪儿瞎了眼冲撞了主子了,惹得整个院子里所有人全都跟着遭难了,这才来了凌霄阁几日,整个院子都大闹天宫几回了。 也有人一脸乐津津的瞧着笑话。 话说元宝儿,小六,小荷花三人跪在那里,元宝儿跪在前头,小六,小荷花两人并列跪在后头。 相比后二者的哆哆嗦嗦,诚惶诚恐,元宝儿此刻脸上的神色已算是足够淡然了,或者说……麻木? 无法,来了这凌霄阁几日,他便生生跪了几日,来了这凌霄阁几日,他连门路人脸都没认清,这跪人的动作却早已轻车熟路,熟稔得不能再熟稔了。 起先,元宝儿还有些脸白惶恐,渐渐的,便又耷拉着双肩,恢复了以往那副要死不落气的蔫巴状态。 而上首,台阶上的伍天覃一直板着脸,两眼死死落在了底下元宝儿脸上,整个人也不知缘何,压制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意,一时目光一抬,便又落在了他身后那个哆哆嗦嗦,浑身抖成了筛子似的黄毛丫头身上。 干瘦,怯懦,胆小如鼠,倒与元宝儿的“气定神闲”形成了鲜明对比。 看着两个连毛都还没长齐的人,一时,脑海中便又浮现出了方才那副画面,彼时伍天覃一抬眼,第一眼还只瞧见了元宝儿一人的背影,正挑眉只当这小儿跑到这儿来躲懒来了,不想,再往前走了几步,才见他跟前还有个小女孩儿。 便见远处一男一女仿似搂抱在了一起似的,女的踮起脚尖,微仰着头,脸凑到了他的脸前,至于那元宝儿则抬起了手,似要去抚那小女孩儿的脸,光天化日之下,伍天覃只以为那元宝儿竟在……竟在搂着那小女孩儿在亲她的小嘴来着? 伍天覃当即心头一跳,双眼骤然一眯,人还有些没有晃过神来,暴跳如雷的喝斥声便止不住先一步冒出口了。 哼,从来只有他伍天覃逗弄戏弄甚至调戏旁人的份,还从来敢没人在他跟前上演此等香艳一幕,尤其,还在他的院子外头,那人还是他手底下的奴才。 简直胆大包天。 尤是到了这会儿,伍天覃都依然觉得胸窝子滋滋的直冒着火儿。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憋闷感油然而生。 话说,院子里静悄悄的停滞了约莫半刻钟后,不多时,只见一群人马浩浩荡荡的从院子后头来了。 伍天覃这凌霄阁日前就住了他这么一个主子,余下十余个丫头全都住在后头的厢房和侧屋里,婆子们则一半宿在了院子里,一半回到府里的下人房同一家子一起住,伍家这府里多是拖家带口的家生奴才。 整个院子里除了伍天覃这么个男子以外,便唯有后院下人房里住了的长寅和元宝儿这么两个年纪小的小儿了。 院子里不住其他男子,就是为了防生龌龊。 而这会儿,那浩浩荡荡的一行人便是从后头元宝儿和长寅二人住的下人房来的。 问玉在前头打头阵,后头跟着两个婆子并两个丫头,只见两个婆子手里一人拽着个包袱。 问玉走在前头,远远的朝着跪在台阶下的元宝儿身上看了一眼,随即抿了抿唇,踟蹰半晌,立马朝着上头的伍天覃恭恭敬敬的禀告道:“爷,搜到了。” 话一落,只见两个婆子一人各自托着个包袱朝着元宝儿跟前的空地上一扔,一脸愤恨地朝着元宝儿小脸上瞪了一眼,有些厌恶又鄙夷道:“爷,正是打这小儿屋子里搜出来的,一个藏在了他的床榻低下,一个藏在了他的床榻上头,用被子紧紧裹着。” 说着,其中一个盛气凌人的婆子抬手便朝着元宝儿脸上一指。 婆子这话一落,整个院子里所有人全部齐齐将目光投放到了元宝儿身上,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不多时,开始止不住窃窃私语了起来。 唯有桃欢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敢相信。 此时唯有元宝儿整个人还有些发愣。 他方才被那伍天覃喝斥了一番,还以为是自己跟小荷花之间的拉扯惹人误会了,至于后头那鸳鸯过来,一口一个搜啊搜的,元宝儿压根一头雾水,压根还不知发生了何事。 直到这会儿两个包袱朝着跟前一扔,后知后觉的元宝儿顿时缓过神来了,原来竟是污蔑他偷了东西! 好家伙! 他不过才前脚打从院子出了一刻钟多,转眼间回来时便成了与人瓜田李下的淫,贼,以及偷人东西的明贼了。 元宝儿瞬间一脸气愤和憋闷无语。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