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吼得理直气壮。 他越说越气,说到最后,竟气得浑身发颤,一边吼着一边打起了嗝来了。 伍天覃一时被那小儿吼得瞪大了双眼,被他这理直气壮地吼叫吼得胸腔里复又滋滋喷火了。 竟敢吼他? 他反了天呢! 伍天覃长这么大,还从未曾被人吼过,便是他行事出格,多有乖张,太太也不敢如此数落他,不曾想今日竟被个小儿指着鼻子大骂。 伍天覃一时眯着眼,心里头蹿出了一丝邪火来,只咬牙将那小儿恶狠狠的瞪着。 他抠门? 说得好像他为了面子打肿脸冲胖子才赏了他银子,过后便又千方百计地将那赏钱弄回来似的。 呵,他抠门? 他会为了区区一小锭豆大的金子如此煞费苦心? 啊呸,什么叫豆大的金子? 感情他是嫌小,还是讽刺他抠门不成? 伍天覃气得面目变形。 只将双眼朝那小儿身上一瞪,却见那小儿脖子一缩,仿佛一顿吼完后终于意识到不妥了似的,复又将脸朝那臂弯里头一埋,继续:“呜呜呜……” 委屈呜咽了起来。 伍天覃:“……” 伍天覃卡在喉咙里的这团火一时上不去,下不来的。 最终,气得他将案桌上的茗碗一把夺了来,一口灌了半盏,这才砰地一声朝着案桌上一扔,待喷火的情绪压下了几遭,这才恶言恶语道:“罚了你钱,你便要去赌?这是哪门子规矩?” 伍天覃一边抬手揉了揉眉心,一边扫了脚边那小儿暗恨的说着。 顿了顿,又揉了揉太阳穴道:“你不知规矩伶俐些,爷向来赏罚分明,你若伺候得好,爷回头自然不会罚你呢。” 伍天覃略有些无奈的说着,说完又觉得被这小儿绕了进去似的,竟也跟着满嘴赏啊罚的,钱钱钱里头打起了转来。 话一落,便见那小儿从臂膀里头探出两只发红的眼睛,悄摸抬眼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不再打雷,这才将脸抵在臂弯里,闷声委屈道:“我素来不讨爷喜欢,哪有不挨罚的时候。” 说着,又语气闷闷道:“我不过是想将这个月月钱赢了回来便不玩了,谁曾想到才玩了一把,便输了,很快将爷赏的那锭金子给全输了去,小的岂能甘心,费心费力了好几日总算是要将本给扳回来了,正要就此收手时,哪知道爷来了,害的小的本没扳回来,还险些丢了这条小命。” 元宝儿一边说着,一边眼珠子一转,将视线落到了伍天覃一旁的案桌上,那上头被他没收的赌资,本该全是他的。 足足十多两呢,眼看着马上便要到手了,没曾想,竟全部落到了他的手里头。 元宝儿又气又恨。 只万分不舍。 一脸肉疼。 伍天覃听了这小儿这话,一时气乐了。 感情反倒还成了他的不是呢? 成了他碍他事呢? 伍天覃气得都要差点儿浑身发抖了,视线一转,却又顺着那元宝儿滴溜溜的视线一并落入了一旁案桌上那些散碎银两上,最终冷笑一声道:“好,赌钱的事儿爷便不与你计较,可你竟敢当着那些粗鄙下人的面四处编排爷,这口气爷可没法咽下,剩余二十个板子可免不了。” 伍天覃冷笑一声说着。 不过说这话时,虽有些暗恨,却不如方才那般威厉决绝了,语气只有几分散漫,好似听出了几分好商量的意味来。 元宝儿一听,便立马见缝插针的瘪嘴道:“小的该死,小的不该满嘴胡诌说爷是绣花枕头豆芽菜的——” 只见元宝儿皱着小脸正欲着急忙慌的解释来着,不想,话才刚起,忽见那伍天覃大手朝着案桌上便是用力一拍,元宝儿猛地抬眼,便见那伍天覃咬牙切齿的瞪着他,面目又恐怖起来了,元宝儿不知何意,只立马缩了缩脖子,两侧常胜与得旺二人对视了一眼,立马眼观鼻鼻观心,满心满脸都在说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