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天瑜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半晌,只笑了笑,道:“印象中你好似总在受伤,记得初见你时在城外,你饿得只剩下一口气了,再后来我远游两年初回府,在老太太院子外头撞见你时,那时你正好吐得昏天暗地,再后来是什么时候,哦,对了,是那日在园子里撞见你给禅儿扑蝶,直接从那么高的树上摔下来,崴脚了吧那次。” 伍天瑜细数着与元宝儿相识的过往。 还别说,每一回,都是元宝儿最窘迫的时候,回回受伤,回回遭难。 “再后来便是凌霄阁那一回了。” 凌霄阁那一回,正是元宝儿挨板子那一回。 说到这里,伍天瑜神色黯了黯,似因为没能帮到元宝儿感到有些愧疚,片刻后,只见他扯着嘴角,浅浅一笑,抬眼看向元宝儿道:“我原以为那回你死里逃生,大难之后便是大福了,不想,之前的伤才刚养后,又遭了这场劫难,看着你次次受伤,都快要让我止不住怀疑太守府的安宁了。” 伍天瑜半是认真半是玩笑揶揄着。 元宝儿听到伍天瑜细数这些过往,也不由跟着苦笑了一下,道:“没想到大公子还记得在城外那一次,那次我昏倒了,都不记得了,没想到大公子还记得这么清楚。” 说着,神色忽而一顿,又难得一脸正色道:“我的命是大公子给的,大公子救宝儿数回于危难之中,大公子就是宝儿的在生父母,我爹我娘说过,让宝儿入府后,一定要好生伺候大公子以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 说到这里,元宝儿抿着小嘴,难得一脸正经。 不想伍天瑜却忽而直直看着元宝儿,没有说话,看着看着,许久许久,忽而冷不丁开口,却是直接换了个话题道:“天覃昨日被放出来了。” 伍天瑜骤然开口说着。 与前一个话题牛马不相及。 以至于元宝儿冷不丁听到这两个字时,整个人当场愣在那里。 以前在凌霄阁时,天天嘴里要骂上一百遍一千遍的人,一下子就再也没见过,再也不相干了。 来到玉晖轩这半个月,就像做梦似的。 与凌霄阁的喧闹相比,这里宛若人间仙境似的,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喧嚣,没有没完没了的吩咐指派,没有没完没了的刁难和为难,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明争暗斗,更没有无缘无故的责骂和打罚。 每日可以坐着躺着,趴着歪着,甚至自有人将吃食送上门来,就连干活都没人使唤,完美得像是元宝儿梦里的场景。 然而这么好的地方,却美好的像是个假象似的。 一天天日子很长很长,白天到了,许久许久都不会天黑,天黑了,又许久许久不曾天亮。 元宝儿觉得像是在这里住了大半年似的。 久到他都快要忘记这个名字了。 伍天覃? 哦,伍天覃那日被老爷下了大狱,受审马富贵被杀一案,案子虽早已经清明了,可是作为一任太守,老爷依然秉公职守,按照办案流程,重新将整个案子重新过堂了一遍。 导致伍天覃被关押了数日。 这件事情,没人在元宝儿跟前提及过。 可是二爷被关入大牢,这件事情在整个太守府可谓是爆炸性八卦一桩,府中各个角落日日议论纷纷,免不了入了元宝儿的耳朵。 他杀人本就情有可原,按照大俞律例,无需伏法,被放出来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入大牢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不过伍天覃下大狱,这件事无论对元宝儿,还是对整个太守M.xiApe.cOm